第九章 魂梦安能定(第4/9页)



意映竭尽全力才射出了那一箭,此时,顾着说话,再走不稳,背荒草一绊,跌倒在地上。她顾不上擦拭脸上的泥污,仰头看着篌:“那一刻,我的恨化作了满腔欢喜,我不管你究竟是谁,你又做过什么,只要你还活着,我就很开心。”

意映柔声问:“篌,我只想知道,你对我可有一份真心?”

篌冷笑,讥讽地说:“人都要死了,有真心如何,没真心又如何?”

意映往前爬了几步,颤颤巍巍地站起,她回头对璟说:“我答应篌设置这个陷阱,不是为了诱杀你,而是为了诱杀篌。我以前就和你说过,我和你不一样,辜负了我的人,我必要他偿还!瑱儿的毒已经解了,我留了一封信给他,让她知道他的父母做错了事,希望他长大后,能帮我偿还欠你的。璟,对不起!不是你不好,而是你太好!老天知道我配不上你,所以,让我先遇见了他!”

意映走到篌身前,抱住了篌,在篌耳畔说:“不管你是真心,还是假意,反正你答应过我做交颈鸳鸯,同生共死。”她一手紧抱着篌的腰,一手握住篌背上的箭,用尽全部力量往前一送,箭穿过篌的心脏,插入了她的心脏。

篌虽然受了致命的一箭,可体内的灵气还未散尽,完全可以推开意映,可不知道篌是没反应过来,还是对意映有一分真心,竟然任由意映紧紧地抱住了他。篌好像对于意映想做什么一清二楚,在意映刚握住箭时,他竟然伸出双手,紧紧搂住了意映,一边把意映用力地按向怀里,一边对璟笑说:“这一次,依旧不公平,又有人帮你作弊!还是我的妻子!”

当箭刺入意映的心口时,篌用尽所有残余力量,向前冲去,狠狠一脚踹在了璟的心口:“一起死吧!”

璟的身子飞起,落入了清水。

那一脚大概用尽了篌的全部灵力,他怒睁着双目,气息已断,身子却去势未绝,像一头山野猛虎般向前扑去,带着意映落入了清水。

意映紧紧地抱着他,依靠在他怀里,眼角的泪珠簌簌而落。

被一只交颈鸳鸯箭连在一起的两人一起消失在滚滚波涛中。

小夭赶到清水镇时,正是夕阳西下。

一片血迹斑斑的荒地:一匹未系的天马,悠闲地啃吃着草叶;一把染血的鸳鸯弓,静静躺在草丛里,弓身上反射着点点金色的夕阳。人,却一个都不见。

小夭很清楚璟根本不擅长与人打斗,他和篌之间的差距就如山林中的狐和虎的差距,山林里老虎不见得能捉住狐,可狐如果和老虎正面决斗,肯定是死路一条。篌口口声声地说着公平决斗,实际却是用己之长去和璟之短比试,让璟不管答应不答应都是死。

可是小夭不相信,她一遍遍告诉自己,璟一定活着!一定活着!因为再过二十四天他就要迎娶她,他怎么可能不活着呢?

小夭沿着河岸,不停地叫着:“璟——璟——”没有人回应她。

小夭不肯罢休,嗓子已经嘶哑,依旧不停地叫,静夜跪在她面前,哭着说:“我们都搜寻过了,没有族长。”

胡哑和幽在荒草地里走来走去,幽停留在岸边一堆被压倒的草上,胡哑对小夭说:“这是族长的血,应该是因为灵力凝聚的九尾狐被一条条砍去了尾巴,族长的五脏受到重创,再难支撑,倒在了这里。”

胡哑在四周走了一圈,抬头看幽,幽摇摇头,胡哑说:“这是族长最后停留的地方,他受了重伤,动作会很迟缓,不管朝哪里移动都会留下踪迹,除非……”幽点点头,胡哑指着清水说:“除非族长从这里跃入了河中。”

静夜欣喜地说:“那就是说族长逃掉了,他一定还活着。”

静夜看了一眼幽,阴沉着脸说:“幽说不一定。如果族长是逃掉的,那么篌应该还活着,可是她闻到了篌的死气。”胡哑指着地上一长串的血,从远处一直蔓延到岸边,“这些血全是从篌的心口流出,到岸边时,血里已经没有一丝生气,说明他生机已断。”

小夭急切又害怕地问幽:“你能闻到篌的死气,那……那别人的呢?”

胡哑说:“族长是狐族的王,幽没有能力判断他的生死。”胡哑看小夭面色煞白,目中都是焦灼,好似随时会大哭出来,不忍心地补充道:“目前,只有篌,闻不到防风意映的死气。”

小夭说:“反正你们肯定璟掉进了河里。”

胡哑说:“族长总不可能凭空消失,这是唯一的可能。”

“我去找他!”小夭扑通一声跳进了河里,身影瞬间就被浪花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