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升迁之前, 乔香梨接到皇帝的秘密指派,去调查一桩囚禁幼童之案。

可本算得上简单的案情却逐渐扑朔迷离, 她追查到的线索一断再断, 凶手滑不溜手,几次被他逃脱。皇帝给的办案期限已经界临,她却束手无策。

俗话说三个臭皮匠顶过诸葛亮, 虽然是皇帝的秘密指派,但本案就是因为可能涉及到一些官员所以才会找御史出面,御史台内的大家心照不宣, 此类情况下找同僚们把把关是不会出问题的。

所以乔香梨找了当时最信任的那人共同研究案情,最终他给出了一个听起来十分大胆的猜测, 她虽然觉得不太可能,但死马当活马医, 她也实在没有别的办法, 在某天带着皇上亲派的侍卫蹲守在城外那人事先猜测的某处地方,准备来个瓮中捉鳖。

他们从白天等到晚上, 一直没发现任何动静, 乔香梨略有些灰心, 看着侍卫们紧张了一天后疲惫的神色,她思虑再三后还是咬牙下令回京,准备另想办法。但众人撤走没有几步,随即便发现被守株待兔的居然是自己这一边。

不知对方怎么获得的消息,提前在她们周围埋伏了几倍于她带过去的人手, 那一战侍卫死伤无数,而她被对方的打手活捉, 关押在某处地牢中, 受尽了身体和精神的双重凌虐。

数月后, 一队铁骑不知怎么寻到了这处快要废弃的地牢,将她营救了出来,她惶惶然抬头,看到的却是那人的面庞,以及他身上刺眼的御史中丞的官服。

猜忌使乔香梨无法对他生出半点感恩之心,恐惧又磨灭了她的意志。雪上加霜的是,因为她的办事不力,更是失去了皇帝的信重和晋升的机会。

而那人却在救出她后挟恩以报,事事相逼,并且三不五时地用这段惨痛的经历贬低她,折磨她。这时候乔香梨的精神开始问题,她陷入极度抑郁的情绪之中。

但即便当时她已经临近崩溃,却仍保留着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性格,她没有屈服在那人的淫威之下,而是在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深夜,选择跳河自尽。

这件事在当时闹得很大,倒是也有些风言风语传出来,但随着大理寺查明乔香梨确为自杀后,此事逐渐淡出了众人的视野。

谁想如今竟然再次被翻出来登报见刊,还详细记述了前因后果,成功重新引爆百姓的议论。

整篇文章似乎是直接摘录的乔香梨的遗书。文中,她从头到尾都没有指明过那个男人姓甚名谁,但根据已知信息推断,范围已经缩小了很多。

也有人怀疑文章的真实性找到《杂闻报》一问究竟。那边斩钉截铁地说是有人匿名投稿,但报社比对过乔香梨遗留下的其他文章手稿,字迹完全相同,他们认为有一定可信度,所以才决定登报。

《杂闻报》甚至将手稿张贴在门口公示三日,以示自己所言非虚。

这件事顿时因为一方的身份和诡异情况迅速传播开来。

众人纷纷猜测:乔香梨难道还活着?要不然谁会在时隔多年之后向报刊投稿亡者的遗书?这人怕是有冤情啊。

也有人认为遗书可能是真的,不过投递人应当是乔香梨的亲朋,但同样认为此事别有内情。

从礼亲王府出来之后,清霖书会那边的进展极度缓慢,众人分头去联系京城女举人,希望可以联合更多力量,但或许是因为家人俱在京中,她们要谨慎许多,支支吾吾地不敢认真应承下来。

脱雪端着两碗银耳羹进屋,悄悄放在桌边,收起托盘,立在一边侍候。

许清元执笔稳稳落下,坐在旁边的晋晴波翻完手中书籍的末页,出声打断道:“我还是不明白。”

“有什么不明白的?”许清元没有停顿,边写边说。

“临安郡主为何如此无动于衷?”晋晴波一手食指点着额头,疑惑地问。

“别说你来京时间不长,就是我也有点糊涂了。”蘸了蘸墨汁,许清元道,“你知道临安和清珑公主今年几岁了吗?”

“郡主似乎二十多,公主我却没有见过,不知芳龄几何。”晋晴波如实答道。

“公主马上也要二十许了,两人至今仍未出嫁。这侄女的婚事皇帝不着急就算了,亲女儿也不见着急的。”许清元用空闲的手摸了摸下巴,意味深长。

晋晴波似有所动,轻声问:“莫非……皇帝留着她们有用?”

经过曹佩的教导,晋晴波自然也明白如今朝堂之争何止于女子科举,皇帝与黄尚书的矛盾才是诸多纷争的根结。

“汀州知府宁晗曾经做过公主的伴读,可两人相差十好几岁。几年前,我去参加伴读选拔之时就听说过,伴读人选这点小事居然还要皇帝过目才可最终决定。”许清元放下毛笔,绕出书桌,走到晋晴波旁边坐下,“更何况,这些年公主伴读考中进士的足足有十几个,每一个都在入仕后成为了皇帝的重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