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帖子(第2/2页)

这样的天,看着窗台下的雪,她有几分似曾相识,眼前渐渐朦胧,烛火闪烁,耳畔间竟恍惚又传来那人歇斯底里的埋怨。

“你莫要拖累我成不成?”这话说的既凉薄又刺骨,盛婳却已然习以为常。

她看着帐顶低声叹了口气,她觉得唇干的很,吞咽了下,问他道:“今日是不是去军营了?”

少年白了她一眼道:“托你的福,刚出城门,便被叫回来了。”

难怪回的这样早,她歉意道:“雪天好看,我只是想去瞧瞧雪。”

可这身子就是这样不争气,人刚出屋没多时,便被冻得直咳嗽,一阵冷风拂面,便着了寒气,头重脚轻的要晕厥。

陆焉生闻声募的起身道:“你是故意的对不对,你明知道今日对我有多重要,故意拖着我不让我走,是不是!”

盛婳觉得委屈,忽想起了什么,便想起身四顾开始寻摸着找东西。

陆焉生坐在一旁阴沉着一张脸,抱胸就这么看着盛婳折腾,眼里是冷淡的寒意,在他眼里头,盛婳便是个麻烦。

恰此刻点珠送药进来,看了眼袖手旁观的陆焉生,抿了抿唇,将药碗搁下忙上前问道:“姑娘要寻摸什么?”

盛婳眸光一亮看向点珠:“我今日那小香囊......”

点珠闻声忙走到妆奁前,打开抽匣拿出了一枚绣荷荷包出来,送到盛婳跟前:“姑娘,是不是这个?”

盛婳欣喜接过,如获至宝的小心捧着。

她生的好看,碧发垂落更衬的她肌凝似雪,兴奋时眸光闪动,好似星星,小脸上仍挂着病恹恹的虚弱感,这样的她叫人一见便心生软意。

陆焉生眯了眯眼睛,看着盛婳小心翼翼的从香囊中倒出几瓣新开的梅花来,许是在香囊中被淹了太久,花朵萎做一团,皱巴巴几片,就这样躺在掌心,实在显得有些可怜。

陆焉生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猛然起身呵道:“就为了这几片花?盛婳,你是不是故意折腾我!”

他长袖一甩,矮杌子旁的汤药被豁的满地,溅到了床榻边,零星激素落在了锦被上,点珠吓了一跳,忙顿下收拾。

盛婳抿了抿唇道:“陆大哥说,你冬至要吃窦梅粥......”

陆家非宁京人,祖上是江淮人士,窦梅粥算是他们家在冬日独有的习俗,这是陆焉生来白家的第一年,盛婳多少费了些心思的,这东西倒也不难做,只是要当日新开的梅.....

陆焉生闻声一怔,愣愣的看着盛婳。

盛婳面上无半分气恼,只是有些的可惜的看着满地的汤药,将那梅花又放进香囊里看向陆焉生道:“可惜了,我这药喝不成,你这粥也耽搁了,今日冬至,你去陆家用吧,待明年,我定叫点珠备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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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杏枝刚进门,便听帐内的盛婳道:“那梅花枝子拿去扔了吧。”

杏枝愣了一瞬问道:“姑娘不是喜欢这香味吗?”

盛婳揉了揉额头,眼尾发红嗡声道:“今日突然不喜欢了。”

白府要设宴的事,第二日便传开了,满宁京的世家皆纷纷昂首看着,本还好奇这素来高傲的老首辅怎突然想起要设宴了,盛婳要选未婚夫的事便不知为何悄无声息的传开了。

这事无论真假,想要攀附的人家都觉得是不可错失的机会,能叫白家挑上,便是泼天富贵的好事,看盛安便是个例子,自被白潋荷挑中后,便平步青云犹如天助,不过四年便入中枢直升四品,隶属户部,任正三品侍郎,想也知道,若无白郝扶持,怎可能有这样的机遇。

自也有不屑攀附的,但接到帖子时也都笑盈盈的收下了,人总是爱看戏上前凑热闹的,就是被挑上了倒也不怕,这事要的便是你情我愿,他们不肯,想来首辅的为人,定不会强忍所难。

离着宴席的日子越来越近,宁京中大半的人家都收到了帖子,旁的人家都是一副喜事临门的模样,可陆焉生的脸却越发阴沉,让宁去日日的在府门前守着,可总是白等一沉。

到底是没捺住性子让宁去去打听了一二,说是白府的帖子前两日便散尽了,陆焉生知晓时,脸好似冻上了冰碴子,冷的叫人退避三舍。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