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七)调查(第2/3页)

他顿了顿,用撒娇的语气,轻描淡写地抛出了一个让人心惊的事实:“宁哥,这是我这大半个月来搞的第三次谋杀了。”

“一次是哈丹出来采购物资,一次是李顿出来给联合健康旗下一家公司的经理送全家福套票。我都没找到下手的机会。”

单飞白眼巴巴地望着宁灼:“……我怕你生气,失败的那两次,我都没跟你说。”

宁灼心平气和之际,只感觉想笑:“我为什么要生气?”

“不知道。”

单飞白脑袋微微低着,他的头发蓬松蜷曲,是一头好头发,只有在脑袋后头扎出一把俏皮的小狼尾,才能勉强收拾服帖,“……就想要把事情做成了,叫宁哥高兴。”

宁灼是很少笑的,而且今天笑过了,不好再笑。

于是他大步流星地走回来,在单飞白的脑袋上奖励似的摸了一大把。

——看他这副样子,宁灼总有种想法:他那密密的头发下面,或许有一双毛茸茸的狼耳朵。

狼耳朵单飞白当然是没有。

但被宁灼冰冷如雪的手指擦过头皮,他的肩膀微微一颤,手握住了桌子角,也停止了咀嚼的动作。

他前倾身体,专心地享受着抚摸。

宁灼却很快抽回了手,以向他走来时同样的步速,快步向外走去。

宁灼想,他有正事。

但他又想,快去快回。

至于为什么要“快去快回”……

宁灼向来有着一种莫名其妙的敏锐直觉。

直觉告诉他,先不要去深想,你不应该去想这种事情。

所以他就深呼吸一记,管好自己,真的不再去想。

单飞白很快恢复了孤身一人的状态。

他默默起立,把盘碟一只只丢到洗碗机里,拖着步子回到了宁灼的房间。

屋子里满是宁灼的气息——薄荷油的味道,清凉微苦。

单飞白把自己裹进被子里,沉默地、快乐地打了好几个滚。

……

宁灼向外走时,在走廊上迎面撞见了来拿营养补液的匡鹤轩,以及另一名“磐桥”的雇佣兵。

匡鹤轩本来正插着兜跟那年轻人讲话,瞧见宁灼后,立刻把双手从口袋里抽了出来,规规矩矩地一点头,一句问候在嘴里转了两圈,没能发出来。

宁灼也只是分给了他一个眼神,随即一阵风似的从二人身边掠过。

年轻雇佣兵明显感受到,身边匡鹤轩肌肉绷得紧紧的。

他压低声音问:“匡哥,你怕他啊?”

转过头去、看宁灼的身影渐行渐远,匡鹤轩才小声骂道:“……屁。”

匡鹤轩这辈子怕的人不多,单飞白算一个。

老大有钱,会玩,在怀揣一腔奇思妙想的同时,又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厉害人物。

和他相处这么多年,谁也摸不准他的脉,自然是畏中有怕。

对宁灼,匡鹤轩却并不算怕。

当时单飞白身受重伤,被带到“海娜”、生死不知时,匡鹤轩明知道来了可能会死,可面对宁灼,也是敢上前质问、出手袭击的。

对宁灼,他不是怕,而是敬。

二人现在还会时不时对战几场。

和宁灼的相处时间愈长,匡鹤轩愈发现,宁灼比单飞白更容易相处。

他冷淡无情的外表下,带着股别样的、能叫人死心塌地的魅力。

可当着自家人的面,匡鹤轩总不好承认自己被一个男人魅住了。

于是,他假装和小雇佣兵对话,却一眼一眼地望着宁灼,直到他的身影彻底消失,才肯收回视线。

……

当夜七时,宁灼准时踏入了“调律师”的新根据地。

这里是下城区的一处旧城寨,建筑结构特异,有一座轻轨穿楼而过,从外头看,像是把这立体而混乱的大楼一箭穿心了。

这回接待他的“调律师”仍是三哥。

三哥托住下巴,满腹哀愁:“这些日子是被哪个小弟弟绊住了脚啊,都不理人了。”

宁灼和他斗嘴皮子斗惯了:“你又不是人,别硬装了。”

“滚蛋,我风流倜傥,一个鼻子两个眼睛,哪里不像人?你凭什么这么说我?!”

“凭嘴长在我身上。”

不等“调律师”再回嘴,宁灼难得主动偃旗息鼓了。

他还想着“速去速回”的事情。

他把一小皮箱钱放在了柜台上,简明扼要地说出了自己的诉求:“我要‘哥伦布’音乐厅的内部构造图。最详细的。”

“调律师”望着那一箱子钱,居然一反常态地没有去收。

宁灼一眼看出他情绪有异,轻轻发出了一个疑问的音调:“……嗯?”

“调律师”抬起眼睛。

这一刻,他不是“调律师”,是三哥。

三哥问了他一个奇怪的问题:“单飞白最近怎么样?”

宁灼知道他这样问,必然有他的道理,不答反问:“他有什么不对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