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跑跑

宁染迷迷糊糊从床上爬起来,按灭响个不停的闹钟,她端坐在床上反应了一分钟,才意识到今天是周末。

按照她的习惯,周末是睡到自然醒的。但是宁染今天和罗莹约了要去看出租房,还是不得不出发。

宁染摇摇晃晃地穿好衣服,把头发打理好梳洗完毕。她打开门,看到对面同一时间开门的祁昀。

和宁染的困意相比,对面干净清爽得仿佛下一刻就能出现在工作室办公。

祁昀似乎也有些意外宁染的穿着,“你是要出去?”

宁染点头,“是啊,我和罗莹约好了。”并没有说要去做什么。

祁昀没有开口。

宁染并不在意祁昀的停顿,她着急地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依旧笑容灿烂,“那我走啦!”

宁染和罗莹的默契之一是“按时到达”。

两人都是最后一次铃响起才会起床的人,一边看着手机里显示的时间一边在小路上狂奔,最后一秒踏上地铁,然后在规定时间完美到达。

到达目的地的宁染看了眼手机。很好!早到一分钟!

她刚想再走两步,就看到站立在树荫下的罗莹,以一种“我赢了”的表情望着自己。

果然,宁染刚刚靠近就听到罗莹说,“是我赢了。”

“因为这个小区离你家很近,”宁染指出关键。

“好吧,”罗莹同意,往小区门口方向走。

出租人和门卫大叔已经打好招呼可以直接进入。

这是个老小区,老人和孩子比较多,宁染刚进门就有个小朋友迎面撞来,被妈妈一把拎住卫衣的帽子。

小区的绿化也都还还不错,但当宁染踏入楼内的瞬间还是感受到了落差。楼内灯光非常昏暗,进入电梯的时候也有点摇摇晃晃。

这个小区和宁染现在的住处相比距离公司更远,租金也更贵一些,但已经是宁染从网上能找到的相对合适的了。

想要短期内租到一个合意的房子并不是轻松的事。

房东是一对年轻夫妇,因为工作调度去别的省份所以着急出租,并且希望租期至少以半年为单位。

房东态度热情,为人也诚实,房子中存在的一些小问题都提前说明。

宁染被女房东拽着胳膊看她引以为傲的采光极好绿植茂密的阳台,罗莹微微皱眉。

罗莹之前就觉得宁染不必着急找出租房,现在更坚定了这个想法。原本合适的房子就是需要等待的。

在距离相隔较远的两个地方看房子,仅仅是走过场都耗费大半天的时间,到了最后已经是下午。

宁染和罗莹坐在咖啡店里,累到沉默了好几分钟。

“我还是觉得不用着急,”罗莹说出她的看法,“即使祁昀哪天记忆恢复了,他能干啥,他能把你从房子里赶出来?你又不是没交房租。”

“倒也不是这事,”宁染抿了口冰美式,有点后悔自己这么冷的天非要加冰,“我每次见到祁昀都有一种将要被拆穿的心虚。就像你看着一个气球一直在往里充气,那种不知什么时候爆|炸的恐慌才让人想逃。”

“怕什么,”罗莹把宁染前几天信誓旦旦的话原封不动地背出来,“你不是说他手机、SIM卡和笔记本全损坏了,他又不喜欢云备份,还不是追溯过去的人。”

“他不会去找过去,不代表过去不会找他。”宁染叹了口气。

她想起有天晚上她正在客厅抱着平板玩,听到祁昀在阳台接电话。

他先是说了“您好,”然后又说了“是你啊”。宁染从他的语气中听出来他百分百不记得对方,但不妨碍他的谈话十分顺利。

祁昀不追溯故去,但这些过去始终萦绕他周围,又被他轻而易举地化解。

失忆后祁昀独自完成了所有事情,医院、那场事故的处理、以及公司的交接事项。宁染能够从他的言行中窥探到蛛丝马迹,但祁昀并不主动与她提及。

祁昀这种独当一面的冷静宁染很是熟悉,她跳出女友身份从旁观者的角度来看甚至觉得更钦佩了一些。

宁染不要求祁昀对自己敞开心扉的时候,她反而能够给他更高的评价。

罗莹不再纠缠这个话题,看手机中收到的信息,“对了,今晚公司组织的联谊会祁昀去不去?”

宁染和罗莹被部长点了名,至少得过去露个脸签个到。

宁染:……

她不知道。

不如说宁染完全没有在意这事。今天出门的时候她还看到祁昀来着,也完全没记得顺嘴问一句。

罗莹看宁染的反应也知道她的回答,扯了嘴角,“好家伙,你们现在确实不熟。”

*

公司举办的联谊会和宁染想象中完全不同。甚至到了噩梦的程度。

她在小学毕业以后就很少参与五十人以上的室内“做游戏”活动了。这次联谊会并不是团建那种会有积极分子顶在台前发光发热,社恐人士只需要坐在角落的活动,而是每个人至少要上去做一次自我介绍,然后男女挨着坐在各个小圆桌上,面对面交流的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