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第2/2页)

扶桑的目光黏在她的眉眼上,曾经青涩的模样早就瞧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英气。

食案上摆了一壶酒,酒香四溢,扶桑端起酒壶,素手纤纤,酒液从壶口倾泻而出,南阳看得入神。

扶桑亲自斟,只斟一杯酒,自己端起,喝了一口,唇齿生香,酒味浓郁。南阳不满:“我也要喝。”

扶桑不允,连酒盏都不给她准备,酒意微热,似一股暖流从腹间缓缓抵达四肢百骸。

酒味醇厚,后劲有些大。扶桑抿了一口,便知酒味,放下不敢再饮了,认真与南阳说道:“你掌管四营即可,也可入朝,朕想让你接管吏部。”

六部中,户部让人争破脑袋,可吏部却是六部之首,掌管吏部,也需手段。

南阳心思不深,正好去吏部磨砺一番。

朝堂事多,繁杂如乱麻,牵一发而动全身,唯有位极人臣,才可保住性命。比如襄王,多年身居要位而不动摇,手段强硬不说,亦有不少武将愿意追随。

简而言之,文有文臣心腹,武有武将追随,这才奠定了他的高位。

早些年,她处处受制,也是因为兵力不足,良才稀缺。

灯火下着青衫的帝王格外娴静,饮过半盏酒后两颊微红。人与人的体质不同,有些人至酒醉都不会脸红,而有些人饮了一口就会面红,女帝当后者。

南阳望着她,不觉伸手,恍惚间将手落在她的脸颊上,指腹轻轻滑过,未曾细探,扶桑攥住她的手,微微一笑,“朕说的话,你越发不听了。”

孩子大了,心思渐深,不会再以她为主。

握着南阳的手,帝王视线有些飘忽,而南阳眼中渐渐有几分坚定,“您说什么,我便做什么。”

她在意的唯有扶桑罢了,其他事,不过云烟,看一眼则忘,多看一眼,也无妨。

南阳伸手去夺了食案上的酒盏,一饮而尽,酣畅淋漓,将酒盏至于原位,微微一笑。

扶桑凝着她,心中五味杂陈,前世的事情纠葛在心,可这些都不再重要了,现在的南阳,与前世的南阳,大不相同。

在意一个人,就会不由自主地去想着她,关注她的每个举止,甚至猜想她对待事情的想法。久而久之,成了习惯。

习惯让她发现面前的孩子乖巧纯良,心中的愧疚油然而生,情不自禁地心生怜悯。

她心疼南阳,恐孩子受伤,日夜想着,可到了眼前,她又不知该说什么。

所有的话到了嘴边,只剩下沉默。

扶桑端起酒壶斟酒,酒液清澈,映出她复杂的神色,南阳却夺过她的酒:“阿娘有心事,不能饮酒,借酒浇愁可是不好。”

不等扶桑言语,酒盏便已空了。

“都是你的,给你。”扶桑被闹得没办法,酒壶递给她,且让她自己自斟自饮。

趁着陛下高兴,南阳说起军粮一事,并说自己掏了几万两填补。

扶桑应声:“朕给你。”

南阳心里乐开了花,正是求之不得,斟了一杯酒敬陛下,“您记得还我就成了。”

她赚点银子也是不易。

南阳饮了三杯酒,四肢发热,就连身上的血都开始热了起来,她有些发热,面色发红。

她低眸,手指落在襟口上,下意识就想松开,这是习惯,在明教养成的习惯。指尖动了动,扶桑就看了过来。

她立即松手,拘束地挺直脊背。殊不知她的举止都落在了扶桑的眼中,脸颊粉妍,唇角染过酒液后如丹果红艳,颈间肌肤白皙。

一瞬间,扶桑恍惚了。

南阳的容颜张开,褪去青涩,如桃花初绽,她养了十五年的孩子,长大了。

扶桑凝着她精致的容颜,心中涌现些许不同的感觉,不同于前世的欣慰,而是难以言喻的欣喜。

“阿娘。”南阳低唤一声,眉眼舒展,笑意展开,对扶桑的喜欢不加掩饰地流露出来。

纯澈的笑让扶桑动容,“莫要再饮了,回去休息。”

南阳定神,眼中只剩下扶桑一人。天地虽大,可一双眸子太小,不足以囊括,却能完整地容下心爱之人。

“又成傻子了。”扶桑笑话她,伸手就要将酒盏拿回来。手刚碰上杯盏,南阳就焦急伸手,手心贴着她的手背,心忽而跳了起来。

明明牵手很多回,可依旧感觉不一样。

温柔不说,有股心动。

两人握着酒盏,南阳眼中炙热,扶桑瞬息收回手,落寞道:“你长大了。”

还有半句,未曾宣之于口:也该成亲了。

扶桑坐得端正,神态添了几许认真,同南阳说道:“朕令天问问的事情,你可曾想过?就算不是卫照,其他勋贵也是不错的选择。”

成亲后,至少有夫家的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