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第3/4页)

宋知安是第一个,却不是最后一个。

会有很多人喜欢顾栖池,想要得到顾栖池,更会有比他还要卑劣的人妄想来染指他,占有他。

薄彧几乎不敢相信,三年之后,如果他和顾栖池按照协议离了婚,对方在这之后找到了喜欢的、能够交付一生的人,自己会是什么反应。

可能真的要疯过头了,去做一些很刑的事。

可青年的目光太过于澄澈,眼底都是他的模样,薄彧又在心里问自己,真的舍得用那些手段去对付顾栖池吗。

答案是不确定的。

他对上顾栖池,总是会无条件地妥协。

思及此,薄彧挣扎半晌,还是开了口:“顾栖池,那……如果没有了那份结婚协议,你还愿意吗?”

男人低下头,掀起上眼睑,眉弓与眼窝之间的高低落差显得眼睛极为深邃,翻滚着的无边暗色就这么直白地撞入自己的眼底,直白而犀利。

顾栖池再迟钝,也能听出来薄彧此时此刻到底想问什么,更何况顾栖池敏锐至极,压根和迟钝这两个字扯不上任何关系。

薄彧想问的是——如果没有那份婚前协议,自己还会愿意吻他吗?

又或者更深一层的意思是,薄彧在问他——顾栖池,你喜欢我吗?

因为只有和自己喜欢的人才会牵手,会接吻,会做那些更深一层不可描述的事情。

路灯形成的金色的光河笼罩在顾栖池的身上,他今天穿了件剪裁利落的灰色大衣,内搭了一件白色的低领薄毛衣,加上薄彧的围巾将修长白皙的颈遮挡的严严实实,整个人都被温暖笼罩着。

光影起伏之间,顾栖池仰起头,斑驳的碎影打在他高挺的鼻梁上,一半面容笼在阴影里,一半面容笼在光线之中。橙黄的光在他的周身晕开一抹毛绒绒的光圈,发丝都镀了层金光一样,冲淡了几分冷淡漠然的气质。

顾栖池猛地又贴近了一步,凑得和薄彧更近。

松垮围在脸上的围巾随着他的动作而掉了下来,露出了整张脸来。

他眼中的笑意轻松而明朗,就这么直直撞入薄彧的眼底,丝毫不曾避讳。

他压根不害怕薄彧,也从来没想过躲过他。

早在第二次他们做暧时,顾栖池就已经清晰地知道,他可能要陷进去了。

无关其他,只是因为薄彧,是因为他这个人。

尘封已久的心门被薄彧小心翼翼叩开一个几乎看不见的缝隙,对方笨拙地用温暖把那颗千疮百孔的心脏填满,直到那些温暖能从心间溢出来。

顾栖池比任何人都知道,他在清醒地沦陷。

薄彧会在凌晨三四点钟的晚上毫不犹豫地接起他的电话;会一夜未眠赶最早一班的飞机来看他;会不动声色地观察他喜欢的菜色,然后将餐桌上的餐食都换成他最喜欢的;会因为他的胃病而主动去研究食谱,悄悄地和大厨学习做菜;会毫不犹豫地帮他出头,不论对方是顾家还是宋氏……

薄彧却从来不会主动去告诉他,因为这一切只靠嘴来说的话,好像显得格外苍白。

可薄彧不需要说,因为顾栖池会看。

薄彧那些汹涌的爱意早在初见之时就在心底埋下了种子,日积月累,悉心浇灌,最终在心底喷涌而出,迸发出嫩芽,一步一步成长为擎天巨树,盈满心田,最终为他撑开一片阴翳。

春日盛华,夏日葳蕤,秋日盈实,冬日蕴藏。

他总会为他遮风挡雨。

所以顾栖池放任,顾栖池纵容。

这份汹涌的爱意终有一天会席卷而上,溺亡者甘愿沉沦,一发不可收。

“薄彧。”顾栖池又喊他,“抬头,看我。”

这是那一天,他来接他的时候说的。

今天顾栖池原封不动地复述。

他抿了唇瓣,眼角眉梢因为羞赧不自觉晕开一抹粉色,耳朵也因为寒冷而冻得通红。

这场雪不知道什么时候下得更急了些,雪势加大,漫天的雪四散飞扬,黑发被染成白色,在光下折射出不同的光。

周围的风声清晰可闻,呼啸而过,顾栖池的声音很清晰地砸在耳旁,砸在薄彧的心里。

他说:“薄彧,我还没有谈过恋爱,所以你要追我吗?”

你和我,从最简单也最真诚的那一步重新开始,不再有其他什么影响的因素。

你来追我,我们谈恋爱吧。

就在这个冬日,就在这一刻。

大雪不断地落下来,却不让人觉得有什么冷意,反而被沸腾的血液湿濡地融化,雪水和缓流进薄彧的内心空白的深处,填补那些滋生出来的不安与忐忑。

薄彧闭了闭眼,似乎是不敢确定自己听到了什么,喉结上下滚了下,顾栖池甚至能听得到很明显地口水吞咽的声音。

在初雪日,在凌晨两点的午夜。

薄彧探过头去,嗓音很哑,掌心滚烫,扣在顾栖池的后颈上,滚烫灼热的吐息几乎是砸在顾栖池的耳廓,他倾身询问他:“顾栖池,我喜欢你,所以可以在追求前接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