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万里凝(二) ◇(第2/2页)

宋世琰在桌前坐下,恍惚之间回忆起来,自成婚之后他十日有八日晚归,不是在处理政务,便是在开席宴请,余下的时间还常去樊楼。

本来,太子妃是不等他一起用晚膳的,不过去岁七夕,德帝对他说要陪后宫诸妃同宴,打发他回府陪陪正妃,他心血来潮地回来,却听下人说太子妃用了晚膳,早早地休息了。

他冷笑着进了卧房,甩了榻上女子三记耳光,太子妃因他这三耳光病了好长一段日子,足有两个月不敢出门见人。

原来是得了从前的教训。

想到这里,宋世琰心中勉强顺畅了些,他在桌前坐下,喝了一口面前的百合羹。

这羹做得不合他的口味,偏淡了些,就如同面前之人一样寡淡无趣,他喝了几口便兴味索然地放下了碗,闭着眼睛扬了扬眉毛。

太子妃立刻上前来为他宽衣解带,少见地贴心:“殿下今晚往何处去了?瞧着很是尽兴。”

“与诸君同宴,听了一晚上的月琴。”宋世琰懒洋洋地回答,忽地又睁开眼睛,仔细打量她,“说起来奇怪,春娘子分明也不是什么如汴都双殊一般的美人儿,怎地一颦一笑便如此勾人心魄?你这张脸生得也算周正,却没有一刻不叫人反胃。”

太子妃垂着眼睛,对这样的羞辱已经麻木:“是妾叫殿下烦心了。”

与娼妓相比,分明是一种寻常女子都难以忍受的侮辱,更何况是太子妃这样出身世家大族又循规蹈矩的女子,可她面上却不见一丝一毫的愠怒之色。

宋世琰从前觉得这样的恭敬十分顺眼,今日大抵是酒喝多了的缘故,反而因她的平静十分恼火:“是不是无论孤说什么,你都是这样一副死人面孔?”

太子妃颤声道:“妾惶恐。”

“又是这几句,”他舒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后背,忽而又调笑道,“将你与娼妓相比,你都不恼怒,若要你与她们做姐妹呢?”

太子妃面上一僵,随即很快挤出了个笑容:“殿下可是瞧上了汴都城中哪一位花魁娘子?”

“孤说的是你,”宋世琰不耐烦道,“老师的长女都能毫无芥蒂地与春娘子相交,就如同周檀的内眷一般,只有你们这些世家小姐自诩什么有礼有节,到头来都是一些潦草的臭规矩。倒是我从前看错了高家小姐,以为娶她和娶你无甚区别,想不到……”

他说到这里,突兀地转移了话题:“不过,那高家的小姐近日议亲,羞辱了好几个世家公子,她眼高于顶,却心无城府,也不知道最后能看上谁。说起来,孤还是更喜欢聪明些的女子,聪明人有傲气,那才是真风骨,否则,也只不过是自诩清高的蠢材罢了……”

太子妃不知道他此刻发呆是想起了谁,只是顺着他的意思,连忙赔笑道:“殿下若瞧上了谁,便带回府中就是了……妾无能,入门这段时日,不能给殿下诞育子嗣,实在羞愧,若是妹妹能为殿下开枝散叶,妾必然会珍重待之。”

想来娶个这样的夫人也不算全无好处,毕竟她恭敬守礼,甚至不会因他荒淫放荡而生愠怒。

宋世琰坐在椅子上,伸手去摩挲跪在他脚边的太子妃的下巴,不冷不热地笑道:“储妃如此大度,孤心甚慰。”

见他难得露出了些许赞许之色,太子妃像是得了鼓励一般,继续说道:“殿下可是喜欢那个春风化雨楼的春娘子?妾听闻她的月琴汴都一绝,若是能入府中为殿下一人弹奏,自然甚好,只不过如今陛下盯得紧些,不知会不会因此对殿下不悦?”

宋世琰满不在乎地笑道:“父皇近日龙体不适,想来管不了那么多。”

他说完这句,回想起太子妃先前言语,有些意外,想了想才明白对方是误会他钦慕的是叶流春。

宋世琰懒得解释,只是继续摩挲着她的下巴,颇为自得地笑道:“孤若纳人进门,必不会留下话柄,就算是帮人从良假死、重新捏造个身份,也能让御史台上那帮老顽固挑不出什么刺儿来,只是春娘子……早有心上人。”

太子妃抬起眼睛来看他,宋世琰从她带了些恐惧的眼瞳中看见自己的倒影,愣了一愣,随后眉心一动。

“不过孤……最爱看有情人分离的戏码。”

作者有话说:

喝了点酒,微醺,不过赶到了十二点之前嘿嘿!

经过这两天大家的批评(打击(bushi,明天我就把文案改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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