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第3/3页)

……尽管按照那几位随行部曲老兵的说法,这都是根本没有的事儿,但谁让李二就是有牛要吹,没牛创造一头牛出来也要吹呢?

……因此被家暴一点都不冤。

总而言之,诸葛亮觉得李二这人可以借他用用,那就借他用用了。

陆悬鱼回去之后写了几封信,给李二调去郯城的铁官处,做个工匠头,又令信使带话给李二,要他听从这位诸葛家的小郎君差遣,好好做事,不许偷懒。

这些事都做完之后,她又去看了看田豫。

田豫醒着的时候,虽然看起来没那么世家风骨,但还是一个温文尔雅的年轻郎君。

现在头发乱蓬蓬,抱着被子鼾声震天的模样,就特别的……

特别的……社畜。

她左右看看,感觉很是同情,给他盖了一下被子,然后就走开了。

一夜北风紧。

天亮时她刚醒,就听到有亲兵在外面犹犹豫豫。

“要不要叫将军啊?”

“别了吧……将军这几日奔忙,好不容易歇下……”

“但这个……”

她爬起来,“怎么了?”

“将军!”亲兵吓一跳,“有人在门外!想见将军!”

“谁啊?”

“那位郎君自称叫祢衡!他说他负荆请罪来了——”

祢衡是谁?

她呆了一会儿才想到大概是昨天那只袋鼠。

“哦,哦,”她爬下榻,披了件外袍,随意地推开了房门,“让他进来吧。”

人与人刚睡醒时的状态是有很大不同的。

有的人刚睡醒时迷迷糊糊,说话做事都不走脑子,整个人都在起床气,比如陆悬鱼。

有的人刚睡醒时感觉自己思维特别清晰,文思如泉涌,昨天忘记的事这一瞬间都能想起来,比如孔融。

陆悬鱼没有想到“负荆请罪”意味着什么。

孔融醒来时想起他昨天与祢衡解释了这位小陆将军来到北海之后,确实为百姓做了不少实事,属实是不该再求全责备的。

况且丹杨兵乱那一夜,她只身单剑护住了下邳城中百姓,身受重伤,几乎不治,这样的人岂会被人猜疑?!

一番详述之后,祢衡变脸了。

“陆辞玉竟是这样一位品行高洁之人?!”他悔恨道,“我避难荆州,孤陋寡闻,竟不知中原有这样的豪杰之士!文举误我!”

“辞玉不是气量狭窄之人,”孔融笑道,“正平休恼,来日为你引荐便是。”

虽然祢衡很是悔恨,而且很想立刻去见陆廉,不过孔融劝了几句之后,他倒也没再说什么。

但是,孔融回忆了一下,他好像昨天全程都没有提到,陆廉是女人。

……陈群也没说。

……诸葛玄也没说。

……考虑到陆廉确实是个女人,因此这群比较亲刘备的士人圈子里,的确是有点避讳提到陆廉是个女人的,毕竟大家不知道该怎么和一个既是“女郎”又是“同僚”甚至是“同袍”的人交流,再加上陆廉男装时也看不出来是个女人,大家就很有默契地把这件事忽略掉了。平日里该怎么办事就怎么办事。

……当然,就这位四十多岁的孔北海而言,他和陆廉生不出气也有一部分这个缘故。他实在是不能同一位二十出头的女郎对骂。

……但他确实忘记同祢衡讲起这件事了。

因此头发只随便挽了一挽,身上也只披了一件外袍的陆悬鱼就这么一边揉着眼睛,一边见到了一个光着上半身,背了捆藤条的祢衡。

后者很明显也察觉到她这身刚起床的装束哪里出了问题,刚走进来几步,那个脚抬起来,就落不下去了。

两个人隔着中间大概十几米的距离,一个站在台阶上,一个站在院子里,互相对视。

她傻了。

祢衡也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