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第2/4页)

再看摞在床上的那些衣裳,竟多半是她常穿的袄裙以及男装,“你该不会是想和我一起去?”

“我不能去么?”冯嘉幼挑了挑眉,“就你这随时提刀出门砍人的架势,我能放心让你一个人去南直隶?”

若是上战场,她尽可放手,但让他去和户部官员以及盐商打交道,她总觉得悬。

“不行,你忘记之前大夫的交代?”谢揽上前抓住她的手臂,“我也不愿留你一个人在京城里,但你不可以舟车劳顿。”

金陵近得很,一路顺畅,冯家那匹千里马一天足以抵达,“我会速去速回。”

冯嘉幼瞟了他一眼:“走水路不就行了?从京杭运河转长江水道,全程都在船上休息,哪里会累?顶多是多费两天功夫罢了。”

谢揽从未想过:“走水路?”

冯嘉幼点了点头,一副全都盘算好了的模样,在他衣襟处拍了拍:“恰好路过扬州,带你去见见我外公外婆。”

她外公是扬州本地的富商,主要经营海上丝绸,从来不碰盐业生意。

“之前咱们成婚时,只来了我舅舅和二表哥,他二老当时感染了风寒没能来,还不曾见过你这外孙女婿呢。”

谢揽听的心头直跳,成婚那会儿他被赶鸭子上架,自顾不暇。此刻想起来,他甚至不知道宾客里哪一位才是冯嘉幼的舅舅。

且明知道舅舅那几日住在冯府,他从未没想过前往拜见。

二表哥倒是有过一面之缘,似乎叫江赴,无论谢揽怎样努力回想,也想不起来江赴的模样。

也不知自己是不是给他们留下了不佳的印象,比如不懂礼貌。

如今过去拜见,感觉不太妙。

谢揽怵得慌,不过丑媳妇总得见公婆:“那就一起去,省得齐封趁我不在对你下手,我还真不放心。”

他松开冯嘉幼的手臂,放她继续收拾行李,“咱们何时出发?”

冯嘉幼:“今晚就走,反正夜里船上也可以睡。”

谢揽皱起眉头:“会不会太赶了?你已经安排好了船?”

他对冯家的产业一无所知,但她外公既是做海上生意,商船肯定是少不了的。

冯嘉幼朝他比划出一个“放心”的手势:“你出门报仇的时间里,我已经让管家去买了今晚的船票。”

“乘商船?”

“嗯,你怀里揣的盐引是刺杀帝师的证据,凶徒估计并不想你活着抵达金陵户部。咱们乘商船,不坐自家的船,目标越小越好。”

谢揽认为她多此一举:“有我在你怕什么?你不会以为我在漠上长大,不擅长打水战?”

冯嘉幼知道他在打架这方面几乎没有短板,今儿从玄影司回来,她就猜到谢揽可能要去趟金陵,向云飞询问了他的水性。

云飞告诉他,谢朝宁在去滇南都司当校尉之前,曾于闽东军队抵抗东瀛倭贼。

谢揽十二岁时,就领着他在海上飘了一个月去往东瀛,挑战了几位善使倭刀的高手。

谢朝宁对儿子的栽培几乎无懈可击,只除了再努力也撬不动的一些死角。

冯嘉幼解释:“我认为小心驶得万年船,你若是不喜欢乘商船,咱们……“

谢揽摆摆手:“我有什么所谓,只是担心你会觉着不够舒适。”

“我没有你以为的那么娇气。”冯嘉幼指着行李,“别只顾着吃了,快瞧瞧看还要带些什么?”

谢揽笑嘻嘻的:“我带着你就好,其余的你随意带。”

冯嘉幼给他一记白眼:“你还要记着带你的刀。”

……

月上柳梢,行人纷纷往家中赶的时候,他们逆着归家的人群,前往大运河渡口。

尚有一段距离,便处处是车马喧嚣,行驶逐渐缓慢。

即使是晚上,渡口依然灯火通明,岸上挤满了闲适的游人和匆忙的旅人,以及大量忙着抬货卸货青筋暴起的挑夫们。

下了马车,云飞几人负责提行李,冯嘉幼被谢揽护在身后,望一眼运河上帆樯栉比的景象,内心有几分忐忑。

“怎么了?”谢揽牵着她走,发现她手心有汗。

“人太多了我有些怕,不知道人群里是不是混了探子或者刺客。”冯嘉幼抽出手,改用双手环住他的手臂。

她穿着男装,原本两人牵着手已经引来目光。如今小鸟依人地贴紧他,引来的目光更多。

她满不在乎,谢揽更不会在意:“这都不是你该操心的事儿,出门在外你只需当成游玩儿,其他全部交给我。”

冯嘉幼没吱声。

谢揽无奈:“多少回了,你还不信我?”

“我知道了。”其实冯嘉幼并不忧心,谢揽在京城里混官场,如同翱翔于天际的苍鹰被折断翅膀,扔进了狐狸窝里,只知道呆呆瞪着眼睛。

一旦出了门,仿佛换了一个人。如鱼得水,做任何事情都得心应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