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翻云手(2)(第2/3页)



“是。”缪监只说了这一个字,再不言语。

秦王驷闭了闭眼:“王后过了。”

缪监不敢说话,事涉秦王后妃,他这个老奴,只要禀报情况,等候命令就是,不必多嘴。等了好一会儿,才又听秦王驷问:“魏氏……她如今如何了?”

“听说回去就病了。”缪监小心翼翼地回话。

秦王驷哦了一声,没有说话。

缪监心中却是飞快地过了一遍,想仔细了,才又提醒道:“如今魏夫人身边,只有旨苕一个侍女……”

秦王驷怔了一下,反问:“只有一个?”见缪监垂头不语,他忽然想起当日自己盛怒之下的命令,将魏氏身边所有的人全部押去内府审问,不留一个。直到缪监小心翼翼地问自己魏氏身边无人服侍当如何,他才令缪监随意派两个宫女便是,还亲自取名为鹊巢和旨苕。如今,便只有一个了。

“太医怎么说?”秦王驷拿起了竹简,问。

缪监提醒的用意,并不是这个,但很显然,秦王驷没有理会他话中隐约的警惕,反而此时动了恻隐之心,既然如此,自己的话风自然也是要不一样了,当下回道:“太医说,是之前曾有风寒入体,心思郁结,急怒伤肝,又曾呕血……”

“罢了,”秦王驷没有听他再继续说下去,风寒入体心思郁结急怒伤肝曾经呕血,自然是因为她长跪殿前而至,她是苦肉计,而自己当时盛怒之下,太明白她是想借苦肉计而求情,反而更是排斥。

但此时,听到她因此而带来的伤病,明明知道她是苦肉计,但是她的身她的心,同样是伤痛之至的reads;。盛怒已退,忽然间想到了过去她曾经有过的种种好处,他帝王的心,也不禁软了一下。

正在此时,缪乙轻手轻脚地进来,低声禀地道:“大王,公子华求见。”

秦王驷看了缪乙一眼:“他来做什么?”

缪监轻声提醒:“想是知道魏夫人病了的消息了吧。”

“唔!”秦王驷摆了摆手:“叫他好生顾着学业,准其每月十五进宫见他母亲一回。”

缪乙应了出去。

秦王驷皱了皱眉,道:“魏氏毕竟也是公子之母,如今病重,也不好只有一个侍婢。缪监,找些人去服侍她吧。”

缪监应了一声,又问道:“大王的意思,是恢复原来的规制,还是……”

秦王驷道:“既是有罪之人,减半吧。”

缪监应对了,秦王驷忽然又道:“若是内府审明了不涉案的旧婢,也放回来服侍吧,毕竟有个旧人服侍,也用心些。”

缪监忙应了,当下便带着缪辛,先挑了一些宫人寺人,本拟带着她们直接去披香殿的,忽然想到一事,便搁下一。

披香殿中,冷冷清清,不过几日的时间,便显出一片颓废来。

缪监带着缪辛站在回廊下,静静听着室内的声音。

一壁之隔,门又开着,声音传到外面是很容易的。此时披香殿只有旨苕一个侍女,只在殿内服侍,他二人悄悄地进来,竟是无人发觉。

但听得魏夫人在内,似乎是病得有些迷糊,只断断续续地喃喃道:“鹊巢……王后,你饶了她吧……你恨我便是,为什么拿她出气……她也是一条命啊……”

就听着旨苕那傻丫头哽咽道:“夫人,夫人,您醒醒,您醒醒……”

似乎又听得水声、脚步声、器具响动的声音,好一会儿,又听得魏夫人悠悠道:“旨苕,你怎么在这儿啊?”

旨苕哽咽道:“夫人,您应该喝药了。”

就听得魏夫人长叹一声道:“喝什么药啊,我这个样子,也是等死,喝药又有什么用?”

旨苕哽咽道:“不会的,夫人,您喝了药便好了。”

魏夫人苦笑:“身为妃嫔,见弃君王,便是绝路,心已死,身何置?”

旨苕不再说话,只是哽咽。

魏夫人长叹一声:“我在秦宫,也曾经一呼百诺,咳唾成珠,整个后宫上下人等,有几人不受过我的好处,有几人不争先恐后地向着我献忠心?可是如今,我孤零零的躺在这儿,却唯有一个你不离不弃,偏就是你,是不曾受过我好处的。患难时节,方见人心啊。”

旨苕哽咽着道:“奴婢服侍夫人的时间虽然短,却晓得夫人是个好人,那些人狼心狗肺,当真不是好东西。夫人不必与她们计较,只管自己好好养病才是。”

魏夫人轻叹,便听得她悉悉瑟瑟,不晓得在开什么东西,又道:“旨苕,这几件首饰,原是我用过的,如今给你,只当一个念想reads;。你现在走吧,别管我,横竖我已经是个活死人了,你还年轻,不应该跟着我受连累。走吧,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