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第2/4页)

昏暗之中,萧岭疑惑地看着谢之容,“风言风语?”

外面谁敢传谢之容这刚刚打了胜仗,手握兵权,深受皇帝宠爱的重臣的浮言?

谢之容将头埋在萧岭的颈窝当中,闷闷低语,“是,说臣是以色侍人的佞臣,世家出身,偏偏不知廉耻,枉顾了圣人训诲,”唇瓣软软地蹭过皮肤,满意地感受到萧岭呼吸微滞,这些话谢之容拿来扮可怜拿得信手拈来,说得仿佛不是自己似的,神情不在意,语气却愈发低沉可怜了,“陛下,说臣蛊惑君上,白日宣淫,行无道之事,还说,”

手指划过谢之容的长发,“还说什么?”语气中含着几分无奈。

萧岭当然知道谢之容这是在无中生有,却纵着他说下去。

萧岭莫名地觉得谢之容此刻像个祸国殃民的妖妃。

他小幅度地晃了晃脑袋,将这个想法归结为自己的错觉。

“还说陛下后宫中美人众多,”提起这件事,谢之容竭力不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太过阴寒冰冷,语气在下一刻骤然放软,“臣以身服侍君主,不还是无名无分,玩腻了便能随手抛开,汲汲营营至此,却一无所得,实在可怜可笑。”

划过谢之容长发的手指一顿。

谢之容伏着,半天没有听到萧岭出声,刚要抬头,便听萧岭道:“原来如此。”

谢之容一愣,“什么原来如此?”

萧岭手指绕了一圈谢之容顺滑的长发,“我亦想过后宫之人的事情,思来想去,将这么多人锢在宫中总是不妥,”且各个都是风华正茂,容色上佳,萧岭不像暴君还能偶尔临幸几个,他的确对除了谢之容之外的男人都无甚兴趣,“从私库中出银钱遣散回原籍,若是不愿意回原籍也随他们,还有……”

顾勋此人特殊,乃是先帝留下看顾新帝安危的,他先时在武帝身边,对朝中大事了解不少,且为武帝年间的状元郎,其才无可置喙,遣散回家实在可惜。

便让顾勋选,他要是愿意入朝为官,皇帝大可令他入仕,只当顾勋这么多年是赋闲在家,又被启用,无人会知晓他曾在内宫。

萧岭想着,即传来许玑,将自己所想复述一遍。

许玑闻言压下了眼中的复杂与震惊,隔着床帐,毕恭毕敬地垂首,“是,臣明白了,臣即可去办。”

若非腰间的力道在缓缓收紧,萧岭当真要以为谢之容已然睡下了。

这原本想先求个小小名分,再徐徐图之却不像得了个天大的意外之喜的将军似乎手足无措,想开口,喉头发着哑,里面好像堵塞了什么,一阵一阵地酸疼。

半晌无言,只能听到两人交融的呼吸声。

萧岭若是待人好,便会全无戒心,将对方想要的一切都双手送上,捧到对方眼前。

柔软炽热的呼吸打在脖颈上,萧岭偏头,没有想过自己的举动会让谢之容产生何种激荡的心绪,他自以为自己只是做了件非常正常且合理的事情。

萧岭在谢之容面前总是会忘记,他是帝王。

帝王合该三宫六院,美人如云,才是这个世界中人们心中认为的平常。

“阿岭。”许久之后才听到低低一声唤,不待皇帝回答,又低低唤了声。

萧岭无可奈何地看着几乎要黏在自己身上的谢之容,半开玩笑半叹息道:“我看书时,可从未想过男主是这种样子。”

话题被轻飘飘地转移,谢之容声音有些涩然,配合着萧岭问道:“陛下以为,臣该是什么样子?”

萧岭回忆了一番,沉吟道:“第一次与我见面的含章,”之后程序里的剧情可谓飞流直下三千尺,“杀意逼人,叫人望之忍不住心生畏惧,恨不得立刻跪倒称臣,亦或者是刚刚入宫时你我相见你的样子,谨慎守礼。”却将一切危险与野心,都掩藏在了那张最为精美不过的皮相之下。

谢之容贴上来,沉而专注的目光令萧岭一瞬紧绷,“怎么?”伸手,轻轻推开谢之容的脸。

谢之容顺势抓住了萧岭的手指,送到唇边轻轻一吻,“那陛下,是更喜欢臣?还是更喜欢含章?”

这话把萧岭气得要笑,“什么话?”

便是三岁的孩子,也不会自己同自己找别扭。

谢之容不依不饶,“喜欢哪个?”

萧岭回答得滴水不漏道:“都喜欢。”程序中的谢之容日后也是有记忆的,若是进了程序,谢之容想起这件事,倒时候还要再费工夫心力去哄。

“臣问的是更喜欢。”

萧岭闭上眼,唇角翘起,想笑话谢之容此刻和个拽着大人袖子要糖的小孩也无甚区别,无理取闹得很,忍着笑,偏头在谢之容唇上轻轻一碰,“朕喜欢你,朕只喜欢你。”是之容,是含章,“之容,天不早了,朕倦了,同朕一道休息,好不好?”

见萧岭面上倦色流露,谢之容一吻落在萧岭眼睑上,低语应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