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第2/2页)

快得几乎看不清身形。

他又回忆了一下,还是没看清。

谢之容注意到萧岭灼灼的目光,看了眼那些花,又看眼拿花的人,眉头皱得更深,但须臾之间,便舒展开了,只是眼神愈冷。

萧岭还沉浸在刚才那一幕中,没什么意识地敲了敲谢之容的肩膀,轻声道:“之容。”

明明没用任何力气,谢之容却觉得被皇帝碰过的地方微微发麻,抿了抿唇,又坐回了原位。

只是面色比刚才比好看了不少。

锦簇之下,是张透着几分雌雄难辨的精致面容。

他晃了晃手中的花,笑起来比这些花好看得多,天真而纯然,“兄长。”

趁着萧岭没注意,谢之容抽出原本伸入袖中的手,转而擦磨了一下袖口,仿佛自己方才举动只是为了抻平袖上的褶皱。

萧岫的马靠近着皇帝的车架,他刚才一直弓着身子,才没让马车里的人看见。

萧岭是没反应过来,谢之容则是关心则乱,一时之间,竟忘了在数千禁军中根本没有歹人能靠近皇帝车架。

但无诏而让萧岫靠近车架,禁军统领和照夜府正使见之而不阻止,两人皆难辞其咎!

谢之容目光冷然。

萧岭示意萧岫过来,萧岫驱马离窗口更近了些。

萧岭的手伸入花中,穿了过去,然后毫不犹豫地,拧了拧萧岫白得透明的脸。

萧岫含含糊糊道:“哥,哥!我错了,错了,”

萧岭松开手,觉得小孩的脸还挺好捏。

萧岫一手拿花,一手捂着被捏得发红的脸,和萧岭卖乖,“您便是不看臣弟的面子,也看看花的面子,”卖花的本就少,他可是将一篮子都买了过来,“竟连个笑脸都没有。”

萧岭示意他再靠近。

萧岫往后一躲,说什么也不愿意再过来了。

“臣弟不是看您长路漫漫,便找了点东西与您解闷。”他看起来委屈巴巴,但很振振有词。

谢之容温声道:“王爷不必担心,臣在车中,食君之禄,分君之忧,定然不会让陛下觉得途中无趣。”

萧岫蓦地抬眼,他对谢之容从来都没有好感,自从与谢之容见面次数多了,就更没有了,他与萧岭说话时一贯表现得乖巧娇憨,但他分外看不上谢之容温和守礼,明明说他时阴阳怪气至极,又是小孩粘人,又是长高不少,偏偏他那好皇帝哥哥一点都听不出来,还随声附和!

小王爷一笑,露出一对酒窝,看起来乖巧极了,“那就,有劳谢公子替本王分兄长之忧了。”

谢之容起身,将花接过,亦微笑,“是臣子本分,不敢称王爷一句,替您分忧。”

萧岭端着茶,怀中又有锡奴,实在不方便再去拿花,萧岫憋闷,但他知道他若是开口撒娇着让萧岭来,萧岭会来,但未免显得自己太不懂事。

于是手一松,让谢之容将这一篮子花接了过去。

“那臣弟走了。”萧岫道。

萧岭一笑,“嗯,知道了。”

萧岫余光在谢之容身上一瞥,策马远去。

谢之容放下车帘,将花放在案上。

花朵的确新鲜娇艳,但不太适合送给萧岭。

萧岭伸手摆弄了一下其中开得最好的那朵红色,忽听谢之容道:“陛下很喜欢红?”

萧岭不知这话从何而已,本想回答无甚喜欢与否,却见红花旁边还有朵桃粉色的花,于是戏谑道:“不,”把粉色的那朵挑出来,“朕喜欢这个。”

谢之容:“……臣知道了。”

他认真的萧岭反而愣了愣,“你知道什么了?”

不料谢之容根本没有与他继续这个话题的打算,正色道:“陛下此次出行虽然从简,但诸多规制不可废,既为威仪,更是为保证陛下安全。”

萧岭点点头,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示意谢之容继续说下去。

谢之容道:“按制,陛下若无诏,除却侍卫扈从,任何人不得靠近帝王车驾,否则便有打探帝王言行之嫌,若是任何人都能靠近陛下车驾,更对陛下安危无益。”

义正词严。

要是萧岫在这大约会被气得发笑。

难道这偌大晋朝,只你谢之容一人在陛下身边是与制无碍,正大光明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