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第3/5页)

晏为炽:“……”

他果断否认:“不是。”

接着又面不改色地供出发小:“凉昭查的。他也不是冲你,冲的是谁你清楚,当哥哥的不放心妹妹。”

陈雾听了就没再说什么了。

“我们不管他们,我们说我们的。”晏为炽弯下腰背,双手撑着腿部,半蹲着站在陈雾面前,隔着洗脚盆逼近,“去年过年那会儿我问你是怎么还俗的,你告诉我说,我离开小庙的第二年,你家人找到了你?”

“我的家人确实把我带回家了。”陈雾泡在盆里的两只脚互相搓动,“只是后来又发生了一些事,我去了季家。”

晏为炽的目光盯在他无意识抿紧松开的唇上:“不想说就不说。”

“谢谢。”陈雾感激地冲晏为炽笑了一下。

晏为炽摸鼻子:“你弟,”这称呼刺耳,他改成全名,“季明川在溜冰场说的那些,是真的?”

陈雾说:“他在演。”

晏为炽服了:“操,我说当时怎么有点反胃。”

“晏同学,你反胃可能不是因为他,是你受凉了。”陈雾认真地说,“昨晚我起来上厕所,看到你的被子在地上,就给你盖上去了,早上又掉了。”

这话题一溜烟跑八百里外去了。

晏为炽板着脸直起身:“别管。”

陈雾说:“我给你煮点姜茶吧,喝着不是坏事。”

晏为炽捋着发丝满身颓样,怎么不是坏事,身上心口的火已经够旺盛了。

“你想煮就煮。”晏为炽看盆里那双被水流包裹的脚。

都是磨出来的痕迹。

那手上怎么一点都没有……

问也不说。

陈雾泡了多长时间的脚,晏为炽就看了多长时间。

晏为炽没有跟陈雾打听是什么矛盾,导致他和季明川兄弟不合。

因为他们之间的家长里短只要扯出个头,后面就是个巨大的毛线团,都和他无关。

相当于是,他在门外,看门里的陈雾和季明川。

想想就抑郁。

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疑似对兄长有占有欲的,弟弟。

几点信息叠加在一起,就是欠揍。

陈雾突然说:“什么都别做。”

晏为炽古怪地瞥了陈雾一眼,从哪猜出他的心思的?观察力这么敏锐。

陈雾又说:“别去找他。”

晏为炽不屑冷笑:“怎么,他有狂犬病?”

陈雾:“……”

他擦着脚,若有似无地自语:“不想把句号,变成省略号。”

.

溜冰场那次,季明川众目睽睽之下打了个招呼,让西德那些人知道陈雾是他哥,没有了其他动静。

他像是站在岸边往以陈雾画圆的一个湖里投了块小石子,只是想看看能激起多大的波浪。

之后他上课,刷题,复习,备考,俨然就是一个为梦想奋斗,指望高考成绩能让他人生换一个高起点的学生。

这世上很难有人能揣测出他的心思。

陈雾没有因为季明川的反常就找去一中,也不奇怪怎么西德没人跑到他跟前嘲笑他找他麻烦,他慢慢吞吞地过着自己的生活,不受影响。

倒是姜禧,她不习惯了。

不过她每次经过季明川的教室,都忍着没进去,而是按照她哥说的,开始结交新朋友,试图度过在春桂的最后两个季节。

天气渐暖,一切都在朝着七月飞奔。

陈雾留下来的十多条鳑鲏全让晏为炽养死了,他拎着自己做的鱼竿去水库钓鱼,打算把钓的鱼放进去填补鱼缸。

水库边的位置多,陈雾随便选了一个抛饵。

不多时,有个老头儿过来了,他胡子拉碴不修边幅,一手提着沧桑的渔具包,一手端着碗热干面。

老头儿一屁股坐到草地上,呼哧呼哧把热干面扫进肚,他用发肿的眼打量陈雾:“面生啊,先前没见过。”

“我是刚来的。”陈雾说。

老头儿在裤子屁股后面的兜里摸索出小半包烟,撑开皱巴巴的烟盒往上抖抖,递过去一根烟,“来口?”

陈雾摆手:“我不会。”

“抽烟有什么难的,打火机一点,牙一咬,再一吸,一吐,完鸟。”老头儿幽默地说。

陈雾看着有在认真听,可是细看就能发现,他眼珠都不带转的。

明显是当作了耳旁风,呼一下就过去了。

“这边按时间算,比按斤算的便宜,但是鱼没按斤算的好钓,”老头儿捻着挂在胸前的小根弯曲面条吃掉,碎碎叨叨,“以前是好钓的,一会就钓一桶,现在不行喽,有时候熬个通宵都钓不到一碗。”

陈雾的食指抵着眼镜往上推:“鱼精了。”

“是啊,饵放多了,不轻易上当了。”老头儿颇有感触。

陈雾聚精会神地盯着浮子:“那就换个饵。”

“成不了,我准备换地儿了。”老头儿说,“今天是最后一次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