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骤起波澜(第2/2页)

荆丛辙发现自己之前的判断错误,曲笙没有在混日子,他只是坦率而真挚地坚持自己所热爱的生活。

看到曲笙电脑上自己不同时期的照片,荆丛辙的第一反应是捉弄,但很快他就知道不是。

曲笙不太能藏得住眼神,他每每望向自己,那双灵动的眼睛总有话要说。

荆丛辙收到过太多人的爱意,无论是上学期间还是工作以后,哪怕知道他有女朋友,还是会有许多人往他面前凑。

或许是因为他的这副皮囊,或许是因为他的出身和能力,人们爱一个人和喜爱一件事物是一样的,总要有可取之处。

可曲笙实际上有些怕他。

为什么怕他还要喜欢他?

他想把曲笙留住,想把事情搞清楚。

当曲笙向他提出辞职,他没有丝毫意外。

他们是截然不同的人,荆丛辙习惯按照规划好的一切有条不紊地运行,曲笙则会打破一切,重新拼一条适合自己的道路。

“我想辞职。”曲笙说。

荆丛辙回答:“好。”

意思是他已经理解到曲笙的想法,也觉得曲笙适合舞台。

“那我还想搬出去住。”

荆丛辙想也不想回答:“这个不行。”

意思是他只给他部分自由。

他不要曲笙走掉。

曲笙永远鲜活、自由,永远在反抗也永远在赖床。

当接到曲笙的电话,听他支支吾吾解释自己在警察局,荆丛辙火速下楼取车,期间联系了和父亲关系不错的熟人,本来一点小事,闹得兴师动众,连第二天的航班都取消了。

看到曲笙窝在大厅的公椅上要睡不睡的模样,荆丛辙心底泛起一丝好笑,不是笑曲笙,而是笑自己。

他走过去的几步内都在预设曲笙的脸会落向哪里,站定后手心不由托上去。

曲笙睁开眼,那双灵动的眼睛注视着他。

他的眼神清澈,眼底还带有倦意,荆丛辙的掌心是他脸颊柔软的余温。

“所以这是爱的一部分,还是新的捉弄?”

“我不介意。”

“在讨论你对我有欲望。”

“……我没有去拿钥匙。”

曲笙总在打破规则,荆丛辙每次做出让步,对方便巧妙地转个弯继续横冲直撞,他永远预测不到他的下一步。

接风宴回来的那个晚上,荆丛辙忽然闪出一些不符合他原则的想法。他打破规则,用钥匙把那扇门打开,看到曲笙无害地蜷缩在床铺上睡着,嘴巴微张,脸颊像婴儿一般肉嘟嘟地挤出。

荆丛辙在床边站了良久,最终妥协一般叹出一口气,认命铺开被子。

在曲笙二十二岁之前,他们是两条未能相交的平行线。

在曲笙二十二岁时,荆丛辙把身子弯向他,拥他入怀的动作小心翼翼又温柔。

还有三天就是曲笙的生日。

现在荆丛辙面对空荡又漆黑的房间,抬起手臂把灯打开。

柔和的灯光填满整间屋子,餐桌有曲笙黑白纹路的马克杯,吧台有他吃剩一半密封起来的零食,飘窗前是他最喜欢坐的靠垫,还有那把他声称宝贝的吉他。

虽然一直很叛逆叫嚣着要搬出去,但实际每一天曲笙都乖乖回来了。

只有今天。

只有今天房间空荡荡,黑夜把屋子填满,荆丛辙把那支烟认真抽完。

他忘记关上玄关的门,好像在期待谁回来。

月光拨开黑暗的云彩,照出一片静谧,荆丛辙的嘴角向下轻抿,目光移开又回来,在曲笙的卧室门前轻叩两声。

薄薄的门板,空洞的回音。

无人应答。

他开始讨厌极简装修了。

那天在人群的欢呼声中,荆丛辙注视着舞台上曲笙连同乐队其他人一起鞠躬致谢,再抬头时青年眉眼弯弯笑得异常好看。

月光越过穹顶,越过高高的天花板,越过一切阻隔,照耀广袤无垠的大海。

那一刻,你是海面骤起的波澜。

而我直到现在才明了。

作者有话说:

弟弟才不在家一天,辙哥已经深刻意识到,这个家没有活蹦乱跳的弟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