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被欺骗的王爷的一生(第3/3页)

据说他手段极端残暴,再硬的骨头都在他手里撑不过七天,因为他耐心有限,撑过了七天无论死活都会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不怪所有人都惧怕他,他的声名甚至能让小儿止啼,而新帝又极宠信他,外头甚至有传他在新帝未登基前就曾爬上是新帝床榻,是个不能人道的阉人。

这些甚嚣尘上的流言蜚语更将他传的面目可憎,妖媚惑主,独揽大权,人人都恨他恨的牙痒痒。

周遭侍卫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石子一惊,正要去驱逐这对母子时却见前方的人微微抬手制止。

“不必了。”

他绕过了那对母子,从他们身侧离去,离开前那个孩子忍不住一边害怕一边好奇的从母亲肩头偷看一眼这奸臣酷吏的真面目。

却见他虽衣着极艳然眼却极静,甚至有股不易察觉的疲态,走在风雨之中更显萧索落寞,并不像传言里的小人得志和阴险毒辣。

他抄了陈家那天晚上裘容在他的府邸等了他一夜。

“陛下赐给你的府邸确实极尽奢华,昔年你我曾对弈,你说唯愿为天下鞠躬尽瘁,两袖清风有一间陋室可廊外听雨就足矣,如今这宅子如此之大,你却无缘听见这满城雨声。”

他忙于抄家,忙于杀戮,忙于做一只奔波劳碌的走狗。

裘容负手听雨,回头的瞬间嗅到了他满身的血腥味。

他刚刚从监牢回来,做了什么自然不言而喻。

裘容却好似第一天认识他一般,极慢极慢的打量着他,许久,慢慢朝后退了一步。

“如今我竟觉得那时候的你恍如隔世,像是到了今日才第一回 认识你一般。”

当年那个以天下百姓为己任的温暮归与如今新帝的娈宠与走狗,杀人如麻的权臣刽子手,究竟哪一个才是真正认识的那一个人?

他一步一步像是惧怕一般退后着,终于到了退无可退的地步。

“老师寄给你的信件你从来不回,我对你百般劝阻他也向来不听,温暮归,老师年过古稀为了你跋山涉水而来,不日就将抵达皇城,我望你......好自为之。”

好自为之,四个字掩盖的是多少肝胆相照的情义和欲言又止的叹息。

温暮归不言不语,只是静静看着裘容离开,他站在庭院里好似一身傲骨都被风雨压折,压的他喘不气。

他始终不置一词。

003幽幽的冒出来:“宿主,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楚倦翻开两页折子。

他跟楚易不同,楚易奉行忍辱负重,攘外必先安内,按剧本来说登基后前些年对胡人上贡称臣等兵强马壮再一举拿下。

可他不愿,他看了太多的尸横遍野,边塞被侵害的妇女被屠戮的村庄被抢夺的牲畜和被毁坏的田地,他要用最快的时间彻底将胡人打服,打到再也没有气力和胆量骚扰边塞。

楚易能够忍辱负重是因为他不在边塞,他也未曾去过边塞,他未曾见过那些生不如死的人祸,可楚倦不同。

而温暮归的梦想是什么呢?是开创一个强大的盛世,为乱世择一个明君,做一个名垂千古青史留名的名臣,日后史书工笔千古传颂。

楚倦偏要将他拉入地狱,要叫他做自己手上的屠刀,要叫他双手沾满鲜血,要毁了他一生清正的名声,要他遗臭万年。

他怎么能受得了呢?那是温暮归啊,一身清正傲骨,立誓做千古名臣的温暮归,他怎么能接受有人把他毁了呢?

他以为温暮归会震惊会绝望,会生不如死,会终于明白清醒的离开。

未曾料到他心甘情愿的跪在他身侧。

——做了那把注定会遗臭万年的屠刀。

也许是想了太久,朱砂在纸上停留晕开一滴如血的鲜红,像此刻宫墙外未曾散去的血腥味,又像今日一身血色深衣的某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