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炮灰神君又活了(第2/5页)

那是最温柔的企盼,也是最恶毒的诅咒。

谢沉鹿开始炼制各种丹药,各种各样的天材地宝不要命的往炼丹炉里扔,或许是上天实在太偏爱于他,又或许是万道归一,走到尽头所有的道本为一体,他很快得到了想要的东西。

丹药也是需要试药的,毕方准备了接近龙族的蛟来试药,谢沉鹿负手而立沉思片刻却是摇摇头:“本君亲自试。”

毕方愕然开口:“内君这——”

他没有说下去,因为知道谢沉鹿不会听他的劝,这是要用到楚倦身上的东西,他须得自己试过才能安心。

为了试药谢沉鹿用玄铁链将自己绑在不见天日的密室当中,疼的满头冷汗,嘶吼声如同野兽咆哮,数种丹药在他体内不断翻腾,哪怕是仙者都疼到生不如死。

最疼的时候他恍惚出现幻觉,似乎看见楚倦提着灯一步一步走下密室,将他从尘埃当中扶起揽入怀中,可当他跌跌撞撞的想朝楚倦走过去时身后的铁链发出嗤拉一声,骨肉近乎分离的痛楚里你终于有片刻清明,密室空空荡荡没有任何人影。

他的殿下没有来找他,他放任他在这里疼的将要死去,就如那一夜新婚。

每一种药药效不一,有的致使他发狂,有的让他产生幻觉,有的增加五感,有的使他长眠,在某一日夜里他心痛如绞跌跌撞撞闯入了楚倦的寝殿。

他知道楚倦厌恶他,也只是远远的看着楚倦,偶尔带小团子过去陪着楚倦,想让他开心却总不能如愿,他想念这个人到疯狂的地步,却生怕靠近他让他不快。

可这一次是真的疼的无法忍受了,他想蜷缩在楚倦身边,觉得这样好像会好一些,至少不会疼的想要死去。

楚倦夜半醒来时察觉到有人在亲吻他的鬓角,温热的呼吸浅浅洒在脖颈处,像不知名的野兽在黑暗中窥探着他,他想要挣开被谢沉鹿缚住双手动弹不得,有温热的液体一点一点打湿了他的后背,他迟钝的想,谢沉鹿兴许是哭了。

“别动——”

谢沉鹿克制的咬住楚倦一缕长发,疼到了满头汗水的时候却还在笑,他想说些什么转移一下注意力,于是他沙哑着声音开口:“殿下,你知道我为什么想生团子吗?”

不是因为他觉得取不到楚倦的龙角,三百年前的楚倦从不对他设防,他们是名义上的一对璧人,若是他夜半骤然发难楚倦根本没有反抗的时间与机会。

他总是拖延,明明一开始接近这个人就是为了取下他的龙角做药引,姻缘已成,所有灵药已经找齐,他却迟迟下不了手,为此不断费尽心力为青衡神君配药,就是不肯对楚倦下手。

他不记得是什么时候动的心,记得很清楚的是某一年爬上雪山摘取灵药,被守护灵草的妖兽咬伤,冰天雪地的神山上妖兽仰天长啸,他被蛮牛顶下山去,而后落入了一个温暖的环抱里。

楚倦跟了他一路,在后默默保护着他,两个人一同滚落雪山,而他自始至终被楚倦牢牢护在怀里,冰凌和锋利的岩石都未曾伤及他分毫,他被按在那个人的心口,只能听见沉稳的心跳,一声一声敲击着他的耳膜。

隔绝了所有风雪和危险。

掉下去的时候楚倦受了很重的伤,不得已只能暂时在人间修养,某一日阳光正好他在冬日枯萎的藤花架下睡觉,醒过来时发现身上盖了一层薄毯,有人为他挡着刺目的阳光。

背着逆光站在阳光下,谢沉鹿看不见他的脸,只能看见他的轮廓,长身玉立的太子殿下站在风雪里,眉眼在阳光下度了一层淡淡的明光,伸手抚过他的鬓角。

他没有躲开,只是静静的看着这个人,心中好像在这寒冷的冬日丢下了一颗种子,楚倦从他鬓角拿下了一片枯叶,指尖的温度触及他的脸颊,像春风在心尖上轻轻一点。

明明是冰天雪地的冬日,可他就是莫名觉得似乎是春光乍泄的人间三月,仲春如同洪水猛兽一般将他整个吞噬。

他清晰的听见自己的心说,住手,你下不了手了,谢沉鹿,你杀不了他了。

不要伤他,你会后悔的。

年少的仙君不明白那是什么,他把对自己有点化之恩的青衡神君当成心中的神明,他把感激和儒慕当做是爱情,他不懂得那一瞬间的心动是什么,他只是心软了。

所以他对楚倦说:“殿下,我想要个孩子。”

不是因为觉得楚倦太强他下手胜算不大,是因为他下不去手了。

虽然到最后,依然没能逃过命运。

楚倦死后的第一年某一个春日,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再没有人为他遮住阳光,春风如故,故人不再。

一直以来为他遮住阳光的那个人已经死了。

那一刻心中埋下的种子飞快抽枝发芽,像雪山轰然倾塌,猛兽从春风中奔来将他一口吞噬,他想疯狂奔逃可是根本无处可去,那猛兽踩在他鲜血淋漓的心脏同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