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破例

电话是许观珏打来的,让他出去吃饭,八点前要到——说是一个大导演请客,人家常年在海外,难得带着御用班底回国一趟,一起吃个饭认识认识。

其实和他没多大关系,听也知道是许观珏为自己转型演员铺路。

接电话的时候余煦不肯睡,一直抓着他的手,直勾勾看着他,小蘑也在他出去拿手机时跟进来,在他身边窝成一大团,毛茸茸地蹭他大腿。

眼下的情景太温馨,以至于他想到觥筹交错的饭局都有些烦,没怎么犹豫就打算拒绝:“我又不演戏,不凑这个热闹了,这么晚喝酒明天容易水肿,会影响工作。”

“能影响什么,该拍的都拍完了,明天也就定个伴舞动作,你看着他们跳就行了,”许观珏似乎有些讶异,却还是很坚持,“妹妹,人家点名想见你的,不能不给面子。”

大概又是想劝他演戏——每年总有这么几个,冲着他的名气来的,想借他的热度卖票,反正有粉丝买单,演技都是次要的,他躺棺材里当装饰都有人看。

他无波无澜惯了,一想到演戏得带情绪就头疼,也避讳动许观珏的蛋糕,一直没答应过,听他这么说就忍不住叹了口气:“有几个人?”

“一桌,你不想喝酒就不喝,坐着聊聊天就行,”许观珏顿了顿,又补上一句,“他劝归他劝,你心里要有数。”

“知道了,我不接戏,当初合同里没这条,”余昧看了一眼有些失落的病号,“……先挂了。”

许观珏应了一声,给他报了时间地点,挂断了。

他把那句话原封不动地打出来发给向蝶,补了句提前半小时来接他,然后把手机熄屏放到床头柜上,腾出手去安抚病人情绪。

余煦还握着他另一只手,没怎么用力,随手就能挣开——似乎在等着他挣开。

“许观珏打来的,有饭局,不能不去,”他反握住那只手,挠了挠余煦的手心,算是安慰,“在酒店,我让后厨给你熬份粥带回来,你先睡吧。”

他其实没什么哄人的义务,但余煦难得生病的模样太可怜,总给他一种抛弃小动物的错觉,语气就不自觉放软了几分。

小动物带着鼻音“嗯”了一声,分得清主次,知道是工作就乖了,善解人意道:“去吧,我一个人可以的。”

也不知道十分钟前是谁困得眼睛都睁不开,还黏着不让他走。

余昧深感欣慰——欣慰之余还有些愧疚,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那你好好休息。”

余煦点点头,半张脸埋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双眼睛,湿漉漉的,很乖。

场合挺正式,他还要搭衣服弄发型,也确实没什么余裕磨蹭——余昧把猫抱下床,打算起身,却感觉衣摆被什么东西牵了牵。

“早点回来,”余煦收回手,看着他道,“少喝酒,你胃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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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局中规中矩,就是喝酒聊天,你来我往各怀私心。

余昧对名利场的事没什么兴趣,倒是和坐他左手边的一个摄影师聊了一会儿猫——对方家里养了两只斯芬克斯,说这种猫特别黏人,还好打理,洗澡都不用吹毛。

小蘑也挺黏人,尤其黏余煦,算是猫里脾气十分好的了,就是毛长,家里一年到头要废十个粘毛器;占地面积也大,送去宠物会所洗一次澡得花半天。

两个人交换了不少养猫心得,这顿饭也算吃得愉快。

快结束时那位传说中的名导才过来同他碰杯。

话是他意料中的话,态度倒很客气,也没明示他给个态度,只说他的脸不上镜可惜,戏路也许不宽,却能把一类角色演到极致——下部片子有个角色挺适合他,明年才开拍,让他考虑考虑。

他嘴上答应着,心里想的是这家店的腊肠蛋丝粥不错,点份新的打包带回去好了。

今天关阳没来,散场之后许观珏要蹭他的车回家,说喝得有点儿气闷,问他去不去小阳台透透气。

向蝶帮他问“开小灶”的事去了,大概还要一会儿。

他想了想,还是答应了,和许观珏一前一后穿过室外连廊,找了处夜风和煦的位置看江景。

这还是自那次绯闻风波之后,他们第一次在私下场合独处——几乎让他产生了一种物是人非的感慨。

“挺久没聚了,晚上要不要续一摊?”许观珏大概也有同感,问道,“就之前那个清吧。”

余昧摇头:“不了,太晚了。”

“哦,忘了,你现在是有家室的人,”许观珏笑起来,望着远处那片粼粼的江,“我们妹妹也长大了——没想到你会比我先结婚啊。”

“我又不是国民男友……”余昧看着他一下一下轻叩栏杆的手指,想他叫自己出来应该不只为了感慨,索性主动问了,“在想什么?”

许观珏果然沉默了一会儿,转头看向他:“你的合同明年到期,还打算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