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你配不上我,我和你一起干吗啊?日行一善吗?』(第4/7页)

可我看看房间四周,沙发上堆着王爷黏糊糊的被子垛,水泥地上摆满了啤酒瓶,整套房子里的家当,让收废品的上来估价,几百块钱顶天了。这是个临时住人的地方,不是家。

该怎么娶郑有恩啊。

娶了她,又供在哪儿呢。

第二天,我开始申请连岗加班,酒店过节,正好人手不够,我就开始连着值岗,从早站到晚。累的不行的时候,我就在心里算算,离给郑有恩买真皮爱玛仕,又攒出了几百块钱。下了班,腿又酸又麻,躺床上反而睡不着,我就接着打斗地主挣充值卡。这个春节我累的昏天暗地,走起路来腾云驾雾,看什么都有重影,听什么都有回声。

一过了初八,大家重新开始上班,酒店里的会议变多了,好多都是公司的团拜活动。初八下午,来了一个制药公司,是卖男性药品的,大客车门口一停,呼啦啦下来一堆人,两个小伙子从车上搬下来一大堆会议资料,招呼我们帮着往楼上会议室运。我刚准备推车走,其中一个小伙子拽住我,扛过来一个半人多高的广告牌。

“哥们儿,这个你先帮我扶一下,行么?我们大客户一会儿来,就靠这广告牌引路了。”

“好的,先生。”我紧紧扶着广告牌,冲着大门原地站住。

过了一会儿,王爷送完资料下了楼,看看我,和我身旁的广告牌,笑了,笑的一脸猥琐。

我转身看了看广告牌。广告牌上,一个精装的汉子双手捂着裤裆,苦着张脸。

汉子身边两行大字:

“花好月圆,独缺定海神针。”

“大家都行,偏偏就我不行。”

怪不得刚刚近店的客人都盯着我笑。

“你往这儿一站,这广告显得太可信了。”王牛郎说。

“嘿,这帮孙子。”我想甩手把广告牌扔开,扛着它四处找地儿的时候,一转身,我愣住了。

门外突然出现了郑有恩。有恩穿着红色的大衣,大长靴,短短的头发显得眉眼更清楚了,人来人往的酒店大堂,她就像个小火花儿一样。

我愣愣的看着有恩。

王牛郎冲有恩打了个招呼,“呦,领导来视察工作了。”

我抱着广告牌,想着广告牌上的字儿,再看着这么赏心悦目的有恩,真想立刻融进牌子里,成为画的一部分,再也不出来。

“几天没见,您都有广告代言了呀。”有恩走近我,看看广告牌,笑眯眯的说。

“帮,帮客人拿一下。你怎么来了?”

“我刚回来,家呆着也没什么事儿,反正离的也近,过来看看你。”

我不好意思的假笑着,“天这么冷,你还跑出来干嘛,我这儿就是站岗,没,没什么好看的。”

“挺好看的啊,”有恩指指广告牌,“多花好月圆啊。”

正说着话,刚刚的小伙子终于下楼了。

“谢谢您啊。”他从我身上扛过广告牌。

“别客气,您快拿走吧。”

小伙子转身要走时,突然又停下了,犹豫半秒,开始掏兜,然后掏出了一张皱皱巴巴的五块钱,塞在了我手里。

“谢谢啊。没零钱了,这个你收着。”

小伙子转身走了,我看着手里的这张五块钱,不愿意再抬头看有恩。平时以要小费为荣的我,这一刻,却第一次觉得,我还真他妈的像个要饭的。

短暂的尴尬过后,有恩像是不在意的笑笑,“行,那你忙吧,我先回去了。”

“这就走啊?不多呆,呆会儿?”

“我就是顺便跟你说,我妈让你下班过去吃饭。在这儿呆着干嘛,我楼上开间房等你啊?”

我脸一红,王牛郎又嬉皮笑脸的蹭了过来,“开房没用,”他指了指不远处的广告牌,“人家都行,他不行。”

正月十五这天,在柳阿姨一唱三叹的强烈要求下,我和有恩坐车去了潭拓寺烧香。前一晚,我斗地主打到了凌晨,因为要烧头柱香,我生怕起晚了,干脆就没合眼。去的路上,因为有恩在身边,我还保持着亢奋的状态。

进了庙,烧过香,身边的大爷大妈们开始往殿里涌,作为烧香届新人的我和有恩,也糊里糊涂的跟了进去。大家在正殿里跪好,过了不久,一群和尚走出来,开始诵经。

我偷偷问我旁边的一个卷发大妈,“这是干嘛呢呀?”

“祈福呀。”

大家全都踏踏实实的跪着听和尚念经,我和有恩也不敢抬屁股走。大殿里很安静,香火缭绕,木鱼声嘎哒嘎哒的响着,和尚们低声诵经,我的眼皮像大幕落下一样,开始缓缓低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