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但这么温软的外表下,有恩揣着一套愣头小伙子的灵魂(第3/5页)

我劝王爷,就算世界末日了,也不耽误你洗个脚的。

王爷靠在沙发上打着游戏,四处闻了闻,“很臭吗?我没闻见啊。”

“你鼻子瞎啊?这么臭闻不着?陈精典和小妹,都开始往他们屋门缝底下贴胶条了。”

王爷一手打着游戏,一手把袜子脱下来闻了闻,那袜子已经硬梆梆的了。

王爷把袜子随手一丢,“没多臭啊!你跟我滋歪个球。张光正,你最近有点儿矫情,找着媳妇儿了不起啊?那你跟她过去,她脚不臭,她脚后跟儿上还镶玛瑙呢。”

我很想拽着王爷进卫生间,按着他洗一下脚,但我被臭得口干舌燥,四肢绵软,只能乖乖的滚回房间。

12月21号,传说中末日来临的那天,北京的天气是白天多云,晚上有点儿阴。没有发大水,也没有地震。王爷失落极了,一边喝二锅头一边骂玛雅人操蛋。喝多了的王爷倒头昏昏睡去,世界没有灭亡,他也还没有洗脚。

有恩这天飞LA,落地以后,给我发了个微信报平安。她问我正干嘛呢,我说我准备睡觉,明天早点儿醒,出去理个发。既然世界末日没来,那就当捡条命,以后精精神神接着活。

有恩说好,她在洛杉矶找个地儿,也剪个头发。

第二天睡醒,我去我固定的发型师那儿剪头发。我的发型师是个60多岁的北京大爷,店开在左家庄的菜市场门口,露天,一把椅子,小推车上放着镜子剪刀,就是全部家当。北京大爷姓敖,长年一身大白褂,没客人的时候,他就在广场上和人打斗地主。客人来了,往椅子上一坐,白布帘一围,敖大爷就咔嚓咔嚓剪起来。手脚麻利,不多话,关键是便宜,板寸一次五块钱。

敖大爷这儿,是柳阿姨介绍我来的。那时候我刚和有恩说上话,正是想洗心革面的时候。第一次来,我手机里存了张明星的照片,跟敖大爷说想剪成这样。

敖大爷眯缝着眼看半天,慢悠悠的开口说,“我是能给你剪成这样,可你没长成这样。到时候不满意,可别怪我啊。”

我当时心里很不爽,哪儿有这么说话的,我还不如去我们酒店附近的小发廊呢。那叫Jack还是Tony的杀马特发型师,虽然每次都逼我办卡,但人家起码嘴甜啊,一口一个哥的叫着。

敖大爷看我犹豫了,把我往椅子上一摁,“理板寸吧,小伙子,你听我的,咱普通人,利利索索得了。你脑袋上倒腾出花儿,也没人把你养家里,是吧。”

敖大爷脾气古怪,但手艺很好,板寸理的确实精神。也不会逼我办卡。夏天的时候,早上去,能赶上不远处的小广场里,一群老人练合唱。我耳朵边是咔哧咔哧的剪刀声,不远处是歌声悠扬,也是种享受。

这一天,我坐到椅子上,敖大爷在我身后理着发。突然手机响了。

有恩给我发了个微信,居然是张照片。照片里,有恩也坐在一个理发店里,她的脸冲着镜头,微微笑着。我意乱情迷的看了半天,才发现,她把头发剪了,现在的发型,是非常短的短发。

我一愣,给她回了个微信,“头发呢?”

“我和朋友在好莱坞瞎逛,正好看见有理发店,就进来把头发剪了。不好看?”

我赶紧哆哆嗦嗦的回语音:“好看,特别好看。就是有点儿可惜。”

“可惜什么啊,又不是把肠子剪了,再长不出来了。”

“有道理。”

“也是个纪念嘛。”有恩在语音里说,“看看咱俩的感情,能陪着头发长多长。”

听完这条微信,我心里一软,屁股往下一出溜。

敖大爷拍了我后脑勺一下,“嘛哪!坐稳了。”

我把有恩的照片给敖大爷看,无法控制的想显摆,“大爷,看,这我女朋友。”

敖大爷眯缝着眼看了看,“嗬!这姑娘够俊的。”

“是吧?”

“她这也是在理发店呢?我瞅着后头也有喷壶,拢子。”

“嗯,她正在美国剪头发,我俩隔着太平洋呢。”

敖大爷又扫一眼照片,“这美国理发店可够豪华的,你说是奥巴马他们家,我都信。”

被敖大爷一说,我又仔细看了看照片,确实,那理发店里到处都是晶光闪烁,镜子亮的扎人眼,角落摆着花。这些东西衬在有恩身边,整体和谐极了。

有恩发来了微信,“你干嘛呢?”

“我也理发呢。”

“发张照片给我,咱俩也算同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