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9章(第2/4页)

贺穆兰听不懂卢水胡话,所以没管他说什么,自顾自的行动。

“他舌头僵硬,眸子涣散,药石无效,神志不清。如果一开始能及早发现,有保证心跳不停的法子,也许还有的救,那时候药可以灌下去,针石也可以起效……”

僧医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花将军在做什么,但一定不是在救人。”

这话一出,许多人立刻“啊”了一声,北魏来的使臣大多听得懂卢水胡话,闻言竟有些心凉于贺穆兰的薄情。

“既然不是救人,花将军应该让其他医官试试才是……”沮渠牧犍突然开口,“您这样蹲在旁边,哪个人敢上前?”

“别吵。”贺穆兰蹙起眉,竟抬头瞪了他一眼。“我在找他变成这样的原因,时间久了就找不到真相了。”

“你说什么!”

“不是马上风吗?”

“这还有什么好查的!”

一群人交头接耳,对着贺穆兰指指点点,就差没有说她大题小做了。

“花将军,是不是您发现了什么……”

刘震上前几步,开口说道:“他不是马上风吗?”

“哪有马上风的人口眼不歪,嘴角无涎,连眼底都没有血丝的!”

脑血管爆了要这样,她就白当了这么多年法医!

“可他的脉相和症状来看……”魏国的医官指了指那还未偃旗息鼓的地方,“只能是……”

贺穆兰不理他,开始一点点检查大行驿的身体,甚至要求陈节帮他解开衣衫检查。

她想起那次自己差点中了毒针的情景。如果有某种神经性的毒液注入身体又做到毫无痕迹,除了服下去,就是身上有中毒的创口。

“他简直是疯了……”

几个宫人小声低呼,捂住自己的嘴。

“公主,我们不要看了吧,我们回去吧……”

“先等一等。”

出了这种事,孟王后立刻要求兴平公主身边的婢女把她送回殿中去。

这件事恐怕有损两国的关系,而且兴平毕竟是待嫁之身,这种事听多了不好,婚前发生这种事情也很触霉头,并不吉利。

兴平公主本来应该乖乖离开的,可看到贺穆兰对沮渠牧犍冷冷一笑又重新回到大行驿身边时,就像是入了魔一般,不但没有离开,还小心翼翼地带着几个宫人凑了上去。

因为此时所有人的目光和注意力都在贺穆兰那边,几乎没有人注意兴平公主过来了,就算注意到过来的,也不愿多说什么引起她的反感。

这让兴平几乎毫无阻拦的看到了贺穆兰对大行驿做的事情。

“您这样真能查到真相吗?”

一个魏国官员见大行驿连衣衫都被扯去,虽还留着一口气,还要受到贺穆兰的侮辱,义愤填膺地叫道:“这样是在侮辱他吧?”

压抑心中的急迫,仔细寻找着伤口的贺穆兰闻言抬起了头,那眼神几乎是严厉而充满着谴责。

贺穆兰本性是个温和理性的人,她在使臣之中年纪又小,所以一向对众位使臣表现出足够的谦逊,可此时她的神色,倒像是看着不听话的孩子。

“你觉得我是在侮辱他?”

她深吸了一口气,阳气的暴涨让她很容易情绪失控,需要时时刻刻提醒自己。

但不可避免的,她的眼前还是浮现了这么多年来她遭受的异样眼神。

他们都觉得她的行为很残忍、很血腥、很异端。

他们惧怕她,又像是看着猎奇生物一般地对她好奇。

“不……我不是在侮辱他……”她露出刻薄的样子,“侮辱他的是你们。”

她环视四周,尤其是沮渠牧犍的方向,冷笑道:“你们根本不知道大魏的使臣是怎么挑选出来的,能力倒是其次,因为迎接的是一位美丽的公主,白鹭官几乎是把所有官员的品行作为首位来考核。这位大行驿……”

她指了指地上的人。

“我虽和他接触不多,却知道他只有一个妻子,生了四个儿子,三个女儿,最小的孩子才三岁。他身为行驿,常年不在京中,夫妻始终恩爱,每一次小别都犹如新婚。他为了所有人的安全鞠躬尽瘁,每到一地,其他人都在休息或闲逛,只有他马不停蹄的继续打探下面的行程。”

‘起初,我常和自己说,差不多就算了吧,有个结论可以结案就行了……’

她闭了闭眼,心中想起当初的挣扎。

刚刚踏入这行的她,看到了那么多“习惯了”,也曾和眼前这些急着赶紧得出最好结论的人一样,只想着息事宁人,完成任务。

她凝视着那个开口的魏国官员。

“我知道你和步使君关系甚好,可你扪心自问,他可像是会因为醉酒而随便抓住一个女人宣泄兽欲之人?”

那官员一下子红了脸,完全说不出话来。

“他现在口不能言,身不能动,所谓的尊严要靠我们来替他维护。他怀着对和平的诚意和陛下的嘱托千里迢迢来到这里,我身为主使,不能让他就这么带着羞辱的名声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