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捂住温鲤眼睛的那只手, 骨节纤长,很精致,带着薄荷叶的味道, 淡淡的, 清冽的气息。

掌心触碰到她眼周的皮肤,那一瞬,温鲤连呼吸都轻了。

四周安安静静的,空气很薄, 像一部滤镜温柔的爱情电影。

温鲤放松脊背, 慢慢向后靠,后面的人抬了抬手臂,很自然地抱着她, 将她揽进怀里。

两个人就这样依靠着, 坐在地板上,什么话都不说,只听对方的呼吸声。

阳光愈发灿烂,窗明几净,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温鲤的手机被人拿走了,关机,扔在旁边。

她隐约感觉到, 身后的人似乎垂低了视线, 看着她, 声音很轻地说:“童姨告诉我, 你一夜都没睡, 也不肯吃东西。”

温鲤理亏, 她往他怀里更深地埋了埋, 然后叫他:“阿征。”

陈鹤征“嗯”了一声。

“我不是故意不乖的, ”温鲤声音小小的,靠在他怀里,跟他解释,“心情不好,真的吃不下,也睡不着。”

陈鹤征没出声,过了会儿,他将温鲤抱得更紧,才说:“我不是在怪你。”

温鲤睫毛微颤,听见他又说:“是心疼,特别疼。”

“疼”这个字,从陈鹤征嘴里说出来,似乎格外惹人动容。

温鲤觉得鼻尖有些酸,眼眶也是,汹涌的情绪在身体里蔓延。

她忽然转身,用了极大的力气,抱住他,眼尾的红痕像薄涂的胭脂。她一字一字,清晰又难过地说:“陈鹤征,你别疼,我不要你疼。”

他疼上一份,她就难过得千百分。

*

陈鹤征在唐和总部的会议室待了一整夜,开会、协商,还与乐优那边的负责人吵了一架,衬衫揉得发皱,气息也混杂,都没那么好看了。

温鲤在陈鹤征怀里,鼻尖碰到他的喉结,嗅了嗅,忽然说:“你身上有别人的味道。”

陈鹤征揉了揉温鲤的后颈,手指绕过来,抬高她的下颚,在她唇边亲了亲,轻声说:“我去洗澡,都洗干净,以后只留你的味道。”

他故意这样说,有点哄人的意思。

温鲤觉得一颗心酸酸涨涨。

自陈鹤征进门,抱住她,捂住她的眼睛,不让她去看那份侵权用户名单,两个人再未对网络上的舆论风波进行任何交流。

不是故意逃避,只是不想提,太恶心了,每一个字都恶心。

温鲤又往陈鹤征怀里埋了埋,呼吸被他身上的味道占据。忽然,她意识到什么,重新仰起头,看向他,“阿征,你抽烟了吗?”

陈鹤征顿了一瞬,简单解释说:“连夜开会,有点累,提提神。”

他从不抽烟的,讨厌尼古丁的味道,该是什么样的情形,让他按亮打火机,拢着火苗,点燃了一支夹在指间的烟?

火石撞击着,烟草燃烧,沧溟的烟雾从他唇边散开,缭绕着,徘徊不散。他手指点了点,一缕薄灰落下去,落在烟缸里。

那一瞬间,他的眼睛又是什么颜色?是浓烈的黑,还是萧索落寞的红?

瘴气隐天蔽日,山在何处?林在何处?能否看得清楚?

温鲤不能想下去,心上似乎落满了伤,一碰就疼。

她深呼吸了一下,单手捧着陈鹤征的脸,与他对视,和他说:“就这一次,以后别再抽烟了,行吗?”

陈鹤征没犹豫,点头:“我没有烟瘾,以后都不抽了。”

温鲤摸着他的脸,声音温温柔柔的,“再想抽烟的时候就吃糖,我买糖给你吃。”

陈鹤征笑了一声,眼底的眸光很深,感情也是,他说:“以后我只吃你给的糖。我是你的,哪里都是。”

温鲤招架不住他这种又温柔又包容的样子,忍不住主动去亲他,一颗心叫酸楚的滋味泡得透彻,酸到发疼,疼得想哭。

*

陈鹤征要去洗澡,让温鲤先去吃点东西,温鲤仰头看他,小声说:“我想等你洗完澡,和你一起吃。”

陈鹤征低低地“嗯”了一声,又侧头亲了亲她的耳朵,说:“那我洗得快一点,不让你等很久。”

温鲤浅浅笑着,点头说好。

陈鹤征起身要走开,想到什么,忽然又弯腰,将坐在地板上的温鲤抱起来,放到一旁的沙发上。

沙发软绵绵的,温鲤陷在里头,整个人变得更软,她勾着陈鹤征的脖子,又亲了他一下,嘴唇沿着下颚一路到喉结,吻得又轻又甜。

陈鹤征叫她亲得几乎有些放开不手,扶着温鲤的后颈,将那记亲吻落得更深。

他吻得重,夹杂咬噬,温鲤的脸颊红到发烫,脊椎骨上像落了一朵樱花,掠起一阵麻酥酥的感觉,提不起半分力气。

两个人都投入,没有注意到客房的门敞开过一次,又慌忙闭紧。

童姨不是故意撞见的那一幕,她也被吓了一跳。

陈家雇她来做保姆,已经大半年了,雇主生了副好样貌,性格却冷淡,不算特别挑剔,可也不好接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