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第2/3页)

琮玉的羽绒服毛领沾满雪花,冻红的眼睛和鼻尖让她的皮肤更显白,像精灵,只是精灵难过,眼中的不安已经溢出来。

陈既站在车前,不看琮玉。

小妃还没意识到即将发生什么,还在对琮玉笑:“想吃什么?今天吃够!”

老何和老秦也打趣:“胡老师做东,咱们挑县里最贵的!”

琮玉听不进去,只看着陈既,但这男人,看都不敢看她。

周围吵吵闹闹,聊着出院的人不要回头看,还要在身上洒水,琮玉都听不进,她不想琢磨,为什么这么久了,他还是要送她走。

陈既打开车门,琮玉的行李他早放在了后备厢。

琮玉真不懂啊,她摇头,嘴角有些不受控地撇,鼻子酸,眼也是,突然不想出院了。

陈既心多狠,还能说出口:“上车。”

琮玉还摇头:“你不能这样。”

周围欢声笑语骤然止住,所有目光聚焦琮玉和陈既身上。

琮玉不上:“凭什么!就因为我受伤了?”

陈既在睡不着的晚上练习了无数遍:“我还有事,没空跟你耗,不想再重复一遍。”

小妃他们忽的紧张起来。

他们也不太理解,为什么陈既翻脸比翻书还快。

风刺骨,话伤人,琮玉心稀巴烂了,就是不掉一滴眼泪,陈既要把她送走,掉眼泪也改变不了,所以她只问他:“是不是一定要走?”

“是。”

“你看着我说!”

陈既不看:“别让我过去拽你,赶紧的!”

琮玉微微歪着头,攥紧的两个拳头,指甲也把掌心尅得稀巴烂。

小妃不喜欢他的语气,即便畏惧他本人,也还是替琮玉说话了:“你那什么态度啊?常蔓是你要照看好的人吧?琮玉给你带回来,受了一身伤,你还对她这么凶?”

老何拉了拉小妃的胳膊,示意她别作死。

小妃把胳膊扯回去,气急败坏地把头发拨到耳朵后:“你有什么了不起的?”

老秦也去拉她。

陈既不理人,又把车门关上了:“你最好在我还愿意送你回去时上车,不然你愿意在这儿待着也可以,就是别跟着我了,我嫌麻烦。”

他面无表情,上嘴皮碰下嘴皮,难听话当着那么多人面,灌进琮玉耳朵里。

琮玉摇头,眼泪明明被理智打过招呼了,还是掉了下来。

她很聪明的,她不信,她缓缓走过去,拉陈既的手:“你骗我的是不?”

陈既抽回手:“我为什么骗你?”

琮玉的小脸上还有没好的伤,眼泪挂了一脸,又牵住他,使劲攥着他两根手指头:“我没家……你让我去哪儿……”

陈既为人,顶天立地,什么都不怕,却不敢看她:“跟我有什么关系。”

琮玉眼泪接连不断地,换两只手拉着他:“我们不是还得回焰城吗……爆破还在宠物店里呢……我们回去好不……”

小妃看着琮玉难受成那样,想说话,老秦和老何又拉着她,不让她管,干脆转身,反正是看不下去了。

她多乖啊,凭什么……

陈既第二次抽回手,打开车门,拽着她,要把她塞进去。

老秦也看不下去了:“至于吗……”

琮玉双手扒着车门,死都不上车:“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没事……我真的没事……你看我已经好了……后遗症都没有……以后我不管了……谁出事我都不管……就在旅馆好不……”

陈既无动于衷,就要把她推上车。

“我们不是说好了要去阿库勒雪山的吗?我想知道陆岱川是怎么死的……我们不是说好了吗……”

陈既把她抱起来,放进车里,车门关上。

琮玉想开车门,陈既对司机低喝:“锁上!”

琮玉打不开了,要跳车窗,可是车窗摁不动,她就威胁司机,抓起座位上的签字笔,比在司机的脖子,但还没等她说话,陈既在车外说:“你非留下也可以,但做好心理准备,我会找女人,会结婚。”

琮玉停下来,渐渐放开司机,靠在靠背,握着笔的手也渐松了。

她不再歇斯底里。

虽然也谈不上。

她太难过了,无底洞似的低落情绪让她柔和,让她像一只被雨打湿的飞蛾,所有带棱角的事,她好像都忘了怎么去做。

仅仅数秒,她已判若两人:“你把窗户打开,我跟他说两句话。”

司机不敢开。

她又说:“我不下去了,就说两句。”

司机看向陈既,陈既点了头,他打开琮玉身旁车窗。

琮玉脱了外衣,摘了帽子、手套,还有鞋,凡是陈既买的,全都扔回他身上,声音终于恢复成常态:“我就一个问题,后悔吗?”

“不。”

他甚至没有犹豫。

琮玉点头,眼睛注视前方,眼泪早已止住,多少不甘尽数收敛:“那你记住,没卖后悔药的。我走可以,你这辈子别想再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