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吃螃蟹(第2/3页)

“请人吃饭不给人留酒?”

岑稚已经有些晕了,虽然没到七荤八素的地步,但跟前这人说话她听得断断续续,拼凑不成完整的句子。

空腹吃了蛋糕喝了酒,再加上一份关东煮,杂乱地顶着胃,她难受地拧眉,想把发烫的脸贴桌面上降温。

她今天穿了条藏蓝色吊带裙,细细的带子衬得脖颈也秀气纤长。

肩线平直,肩膀弧度却圆润。

整个人骨肉亭匀,纤秾合度。

她一俯身,裙子后背的绑带往下坠,那对纤瘦伶弱的蝴蝶骨若隐若现。

岑稚毫无察觉,脑袋刚垂下去,又让人一把捏着后脖颈,拎兔子似的给她提溜起来:“别往上趴。”

谢逢周声音很冷淡。

被拎的兔子呆住,茫然地抬头看他,片刻后,轻轻瘪了下嘴。

“……”

谢逢周松开手,“不是凶你。”

还没说完,岑稚腾地站起来。

气势很猛,有那么一瞬间谢逢周以为她想动手。但下一秒,岑稚突然一个九十度标准直角大鞠躬,超大声地说:“对不起!给您添麻烦了!”

“…………”

谢逢周真的很想问岑稚,你大学那会儿是不是搁礼仪部当部长?

但店里众人齐刷刷地扭头瞅着他俩,他只能抬手示意岑稚赶紧坐下。

“没事。”

都是他半夜出门应得的。

潘多拉的话匣子一旦打开,接下来的场面一发不可收拾。

“谢、谢谢……”

谢逢周以为她又要谢自己,结果听见她磕绊出仨字:“谢逢周。”

“你会剥螃蟹吗?”

这话题跳的毫无逻辑。

谢逢周笑了下,又没个正形地窝进竹编椅里,长腿在矮桌底下实在有些无处安放,只能斜斜地往两边倒。

那份龙虾端上来之后,他俩谁也没动,现在放的快要冷了。

谢逢周戴上塑料手套,先给自己调了碟蘸料,才回答:“不会。”

“我也不会。”岑稚声音低下来,“但他就剥得好好啊。”

谢逢周眼皮子都不抬,没听见似的,低头慢条斯理地往碟里加醋。

“他还教过我……”岑稚沉默一会儿,“我是个手残,我学不会。”

不知道哪两个字戳到她,岑稚眼眶刷地红了,拔高嗓门儿,悲伤地锤着桌面,“我不但手残我还考不到驾照!我科二考了三次!三次——”

她伸出手怼到谢逢周跟前。

谢逢周专心致志地卸着龙虾钳,抽空瞥她一眼,摘掉只手套,善解人意地帮她把两根手指头掰成三根。

岑稚:“谢谢。”

都醉成这样还不忘讲礼貌,谢逢周好惊奇,真诚道:“你这人挺文明。”

“因为、因为我是个好学生,我很懂五讲四美的。”岑稚说着说着,被勾起某段回忆,眼眶红通通,“我我、我是个好学生,我高中每次作文都满分……呜呜呜我高考作文也满分……”

她忽然就特别难受,呜咽起来,“所以他让我帮忙写情书……”

对面那人原本吃着龙虾听热闹,听到这里,弯起的嘴角慢慢平直。

他抬头,漆黑的瞳孔安静看她。

紧接着岑稚抹抹眼泪,愤慨地一锤桌面:“祝祝说的没错!男人!只有被包.养和挂在墙上的时候最听话!”

谢逢周:“…………”

眼神在她身后某处定格几秒,谢逢周单手撑住下巴,好整以暇地瞧她。

“等我、等我有钱了,”岑稚眼泪汪汪地掰着手指头给自己画饼,“我我、我先包.养个纯情年下男大学生。”掰第二根,“再把程凇挂墙上!”

掷地有声。

铿锵有力。

如果场合允许,谢逢周甚至想给她鼓个掌。

但是。

“把谁挂墙上?”

一道磁沉的声音从头顶落下。

岑稚竖着两根手指头,被谢逢周用眼神提示,她缓慢地往上仰起脑袋。

对上一张眉目寡淡的俊脸。

程凇一只手搭在她椅背上,凉嗖嗖地又问了遍:“你想把谁挂墙上?”

岑稚方才如日中天的气场陡然从两米八缩到一米五,怂的很快。

她心虚地准备起身罚站,结果喝高了脚下打飘,腿一软就要往前扑。

桌边两个男人同时伸出手,一左一右地固住她胳膊。

岑稚紧紧抓住程凇衣袖。

谢逢周停顿一下,松开她。

程凇捞住岑稚,目光在桌面上的空掉的几罐啤酒上转一圈,而后看向谢逢周,语气稀疏随意:“先走了?”

谢逢周没说话,右手从风衣兜里抽出来,懒洋洋地冲他抬了一下。

等路边的车灯闪过,驶远。

谢逢周收回望向窗外的视线,把震动不休的手机拿出来,划过接听。

谢逢周到了三楼的包间。

几人刚切完牌,曲晟听见门口动静抽空瞟一眼,没想到真能把这祖宗叫来:“呦,您今儿难得接电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