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点点星(29)(第2/4页)

那牌搭子张阿姨老早听说汪家结得亲家是个有钱人家,刚上楼时还纳闷这楼下怎么有那么好的车子,这会儿这姑爷冷不丁地冒出来,倒是一切都说得通了。

人家好模样好教养地同他们外人打招呼,又歉仄睡晚了,还没洗漱,要他们先聊,他少陪了。

张阿姨看着这俊俏又不失风度的姑爷朝那鸟笼子大的洗手间去,一时艳羡也怪陈茵,“噢哟,你姑娘女婿在,怎么也不说一声的啊。倒是我们吵吵哄哄的,不像话。”

“他们临时回来住一晚而已,吃过早饭要走的。”陈茵这么说着,还是不大放心施惠,怕他找不到洗手间的东西。

走过去给他拿新牙刷,新毛巾的。

也提醒他,“待会儿,昨天的事一句不准提啊,外人在,你老师要脸皮的。”

孙施惠一手撑台盆,一手刷牙,嬉皮笑脸朝师母,吐掉嘴里的泡沫,追问道:“老汪早上起来说什么了吗?”

“说什么啊,说你们两个一对癞皮狗。”

孙施惠笑纳,再逗师母开心,“这还差不多,有教无类,一碗水端平,我喜欢。”

陈茵相看几眼施惠,终究还是偏心的觉悟。这是这些年来攒下来的偏袒,她也看得明白,唯独施惠面前,盐盐才任性,才回回嘴不饶人。陈茵是母亲也是女人,太懂这有恃无恐才是莫大的安全感与底气。

趁着施惠洗漱的空档,陈茵再念叨了几句,无非是夫妻那点事。陈茵不怕施惠怪她啰嗦,只拿出丈母娘的款来,要他们别年少轻轻的一味全凭心性来,再警醒施惠,你们男的永远不知道女人这方面要挨什么苦。

总之,生孩子这事,要么不生要么好好计划。

陈茵告诉施惠,昨晚盐盐被她爸爸那样板着脸地训斥,也没改口,她说成年人的事情,她不痴不傻,确实自己也有责任。不存在孙施惠一个人揽责的情况。

汪敏行气得更是团团转。

“你别看你老师平时斯文讲理的啊,当真他女儿受了委屈,施惠,你不信就试试看,他但凡能走得动道,都不会轻饶了你。”

孙施惠从冷水里拾起脸来,认真听取师母的话和警钟,“是,我知道。十年前我就领会过了。”

那头,汪盐换好衣服,抱着脏床单进来,问他们说好了没,好了,轮到她用洗手间了。

孙施惠接过师母手里的新毛巾,擦脸上的水,漫不经心道:“快了,等我把最后一桩事说给师母。”

什么事啊?陈茵忙问。

再一听施惠说完,扭头就去怪盐盐,没个影子了,嘴里没谱。他不孕不育你落着什么好,啊,瞎说八道!

早上,汪家餐桌被暑假补课的学生占了去。

汪盐和孙施惠洗漱后,在厨房里吃的早饭。孙施惠大概昨晚饿着了,一早端着稀饭碗,喝得比谁都香。倒是汪盐,学会了某人少爷那副作派,她不想喝粥,正好家里剩一块芝士杏仁吐司,她放在她原先买的吐司炉上烤。

结果,不知道是不是那芝士片太厚了,卡在吐司炉里头,加热了也跳不上来。汪盐揿上头那个取消键也没用,只见那芝士片越烤越香,差不多都要冒火了。

孙施惠走过去直接拔了插头,骂她是猪。外头汪老师在那计时让学生做卷子呢。

厨房里两个人没个安生,汪老师这才发话,“你们什么时候回去,早点走吧,家里作不下这么多人。”

外头,伏案的两个学生,一男一女,只觉得汪老师家的女儿和女婿好有趣,那么大的人了,烤个吐司都能冒烟。

最终,上午九点不到,汪盐同妈妈说,床单她手洗过了,搁在洗衣机里漂呢,要妈妈待会好了帮着晒一下。他们预备回去了。临去前,孙施惠同老师打招呼,说他可能有段时间不能过来了。

一来这段时间确实也忙,他是忙里偷闲过来料理停当这段家务事;二来,某人浑归浑,但交代起正经事半点刻不容缓的谨慎,这两天他虽说没歇在家里,但爷爷丁点风吹草动他都知道,孙施惠同老师没什么遮捂和马虎眼,“爷爷怕是熬不过这个夏天了。”

*

外面酷暑难当,一身濡汗的人相约回了孙家,即刻就像掉进了冰窟窿里。

他两天没露面,仿佛压了多少尘一般的事务。

头一桩就是阿秋约和尚师傅念过经的寿材,虽说火化,但是老爷子一味强调,入土为安的那些章程,他全要做到。

施惠才回来,阿秋就跟他絮了这桩事体,再提醒施惠,缺个瓦匠师傅。正式下葬那天,要有个开封的礼仪,从前的旧墓,就是要个瓦匠契墓最后一块砖的。

孙施惠重新洗漱后,换回一身正装,身子抵在明间沙发上,面目隐晦的神色,听阿秋这些他闹不明白的旧俗,手上滑着火机,烟叼在唇上,迟迟没点火。终究人淡淡出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