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家家雨(4)(第2/4页)

汪盐捡起来去喂鸡了,回来要途途别招惹施惠,他脚疼。

途途问猫猫,他是谁呀?

猫猫:他是我的朋友呀。

下午,奶奶给他们炒蛋炒饭吃。额外还一人配一碗骨头汤。

汪盐为了配合孙施惠,搬张长凳在他们之间,他两个碗,她也是。

看到施惠拿不锈钢的勺子挖饭吃,她乖巧地问他,“好吃吗?”

施惠不说话,汪盐手里啃着的一个大骨头,不设防掉回汤里,溅得他半边脸的汤。

汪盐却笑坏了。

奶奶在一边呵斥他们,吃饭的时候不准笑,会呛到的。

第三天,换药的时候,孙施惠已经能跳房子般地格几步了。孙开祥愁容舒展,想接他回去养的时候,他只说不想回去。

于是孙家大礼小礼地往汪家搬了不少,由着施惠在这里养了一个星期。

这一个星期,汪家猫猫全程陪着施惠玩,陪他解闷,陪他看动画片,陪他下棋、解鲁班锁。看蚂蚁搬家,知道了蚯蚓断成两半还能活,以及爷爷奶奶房里,半夜飞进来一只蝙蝠,汪盐吓得一夜没睡,溜到孙施惠房间里。

他质问她,你跑别人房间里干什么。

汪盐:这本来就是我的房间。

再有,汪盐有什么好吃的也都分施惠一半。孙家送的那些吃食,她也哄他,你不吃我也不敢吃呀。

汪盐就是那时候第一次吃到三文鱼的。

油煎的三文鱼,她可以自个吃一盘。

之后的很多年,孙施惠都记得她这个癖好。

一周后,施惠的脚伤算是稳定下来。汪春来说,伤口是没什么大碍了,但到底缺了一块肉,愈合了也是一块很难看的疤。

孙开祥依旧宽慰,说个小子,有个疤在脚上算个什么。再千恩万谢地感谢老友和猫猫,说不是他们,施惠不会这么定当地把伤养好。

那天,直到孙家的车走,后座上的小孩也没好言语地跟汪家人说再见。

只把他这几天一直玩的鲁班锁从车窗,伸手递出来,要爷爷还给……汪家人。

*

二十年,放在唇齿上念出来,总是短得不能再短的。

可是汪盐再看到这个伤口,久到像她前世的记忆。

明明不是她的,她却记得清清楚楚。记得这伤口当初豁皮烂肉的样子,如今,它早已愈合。

留着处难以除去的疤痕,难看也丑陋。在他光鲜的最低处,轻易不示人。

床上的人把散乱的两份协议重新整理出来,铺在被面上,要孙施惠去拿笔来,“还有,”她知道他有人名章,她见过他签公司的账目核准时都是签字加用人名章的。

“用你的人名章,给我盖骑缝。”

既然是白纸黑字的协议,她就要一板一眼地来。

床边的人听了她的话不响应,汪盐干脆自己下来,去翻她包里携带的签字笔。当着孙施惠的面利落地签好她的两个楷体的名字。

再把协议书塞到他手里,强调她的要求,签名盖骑缝。

孙施惠把两份协议信手搁在床头柜上,随即往他地板上的铺盖上一躺,睡觉的架势也是耍赖,“人名章在公司。”

汪盐比他大度,“好。我不急。我也信施惠少爷的征信,跑什么,也不会跟我跑火车的。”

一八几的个头,往地上一趟,很难忽略不计。汪盐从他铺盖这里再回床上时,气不过,干脆踩着他的小腿骨爬上去。

地上的人,两手交叠枕在脑后,吭半声,依旧躺着,幽幽声音浮上来,“你想我死早点说。”

汪盐躺在床上,眼睛盯着床顶上的承尘,陌生极了。她原本就认床,再有人招她,她且和他气到底,“你要死也晚点,三年后死。现在死,我逃不掉不说,还惹一身晦气,到时候谁敢再娶我,新婚当夜死了丈夫的女人。”

地上的人这下躺不住了,撑手坐起来,声音傲慢也气愤,“汪盐,你有点出息行嘛,你拿着我的那些钱,干点什么不好,还想着嫁人。不嫁人就不能活是吧!”

“你管我。我就没出息了,没了头一个丈夫,偏还要再找一个。”

孙施惠在地上散漫地坐着,汪盐平躺的余光都能看到他。就在汪盐以为他被她气着了,她暂时赢了的时候。孙施惠忽然开口,到底汪盐低估了他,这个家伙,他二十年就是口毒腹剑长成的,“就你这窝囊的想法,一辈子也别想拿到我的钱。告诉你,汪盐,我的钱可以养女人、养孩子,就是不养男人。你拿着我的钱去扶贫别的男人,我就是不准。谁知道你会不会掉头又去扶贫你的盛某人。”

汪盐闻言径直坐起身,指着孙施惠的鼻子,“你再说一遍!”拿手指指人是汪家家教里最不允许也最鄙夷的。

“孙施惠,你再说一遍!”

两次警告,某人都是熄声的。汪盐甚至第三次发狠,“孙施惠,你有本事就再说一遍,我不怕等到天亮,成为别人眼里闪婚闪离的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