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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拉最好今天晚上就回家来。

瑞梵吉显然不是那类能在任何情况下控制住挫败感的男人,因此他无法忍受自己的妹妹在本该回来的时间却未曾出现,还要他继续等待。见鬼,他不仅仅是她的哥哥,更是她的看护人,这意味着他有这样要求的权利。

他将连身皮衣拉开,毛皮从巨大的身躯上掉了下来,一直褪到脚踝。里面的这套黑色西服是在杰尼亚定制的。手臂下藏着的两把九毫米手枪则是科勒和科氏的。

“瑞梵吉,求求你,不要去。”

他看见自己的母亲马德琳娜站在大厅那盏硕大的吊灯底下,一副庄严的贵族模样。贵气的打扮,钻石首饰和丝质衣袍,唯一不协调的只有脸上显露出的担忧神色,那并不是哈利?温斯顿的珠宝和顶级成衣太紧的缘故。她从不会感到沮丧,从来没有过。

他深吸了一口气,如果不是他那众人皆知的坏脾气,或许他还有可能让她冷静下来。不过他脑中想的确实是将她当场撕碎,甚至那样都不足够。

“这样子,她才能回家。”他斩钉截铁地说道。

母亲那双优雅的手抬到喉咙边,这是个明显的讯号,说明她正徘徊于她的想法和她认为正确的做法之间:“但这样太极端了。”

“你还想让她睡到自己的床上吗?你还想让她回她应该待的地方吗?”他的声音在抨击着空气,“还是你希望她跟兄弟会待在一起?那些是兄弟会的战士,玛姆,对血液饥渴无比的战士。你觉得他们对占有一个女人会有哪怕一丁点犹豫吗?你明明知道的,根据律法,只要被盲眼君主挑选上,随便什么女人都要陪他睡觉。你要把她置于那样的境地吗?我可不同意。”

看到他的玛姆步步后退,瑞梵吉才意识到自己在对她大吼大叫,于是他又深吸了一口气。

“可是,瑞梵吉,我和她通过电话了,她还不想回家。而且那些是有尊严的男人,在古老国度里……”

“我们甚至不知道兄弟会里有谁。”

“他们救了她。”

“那么他们也该把她交还给她的家人。看在上帝的份上,她是个贵族。你觉得经历了这件事后,格里梅拉还会认可她吗?她已经有过一次前科了。”

那是一场灾难。那个完全配不上她的男人,那个该死的蠢货,而且,这个混蛋竟然还敢不告而别,坦然离去,而贝拉却要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好几个月。尽管她似乎装得毫不介意,但瑞梵吉心中很明了,她的伤很深。

他讨厌被桎梏在贵族的身份里,他是真的对此感到厌恶。他摇了摇头,生自己的闷气:“她就根本不该从家里搬出去。我根本就不应该允许她那么干。”

一旦他把她接回来,没有他的允许,她绝对别想再外出一步。他要让她接受洗礼,成为归隐的女人。她的血液足够纯净,也能够为她正名。而且很显然,她一直是独身一人。归隐一旦生效,依照律法,兄弟会就必须将她交还给瑞梵吉照顾。自此之后,没有他的许可,她将永远无法离开这栋房子。不仅如此,任何想见她的男人都要先经过他这个一家之主,而他也必然会杜绝任何一个混蛋男人的非分之想。已经有过一次没能保护好妹妹的经历,他决不能让这样的事再次发生。

瑞梵吉又看了一眼手表,他的生意已经耽误了。他会从办公室向国王提出让贝拉归隐的请愿。通过邮件来提出这样一个古老和传统习俗的请求,颇有些奇怪,但现在就是这样规定的。

“瑞梵吉……”

“什么?”

“你得把她送走。”

“不可能,一旦让我来管这件事,那么除开这里,她哪儿都不会去。”

他伸手去拿手杖,却在中途停了下来。他的母亲看上去愁眉不展,于是他弯腰亲吻了她的脸颊。

“你什么都不用担心,玛姆。我来安排,保证她再也不会受到伤害了。你为什么不去准备给她留好的房间呢?你可以把丧服脱掉了。”

玛德琳娜却摇起了头,用虔诚的声音说:“除非等到她踏进门槛的那一刻,不然就是对纪事圣女保佑她平安归来的大不敬。”

瑞梵吉只能咽下口中的嘀咕。母亲对于吸血鬼一族之母的虔诚笃信无可比拟。该死的,她才应该成为选民14中的一员,无论是因为她的祷告、她的自律,还是她那害怕仅仅因一言不慎而招惹上祸端的念头。

不过无论如何,这只是她为自己设下的精神囚笼,而不是他的。

“随你的便吧。”他说着,拾起手杖,转身离开。

他走得很慢,依靠地板的差别来区分自己所处的房间。大厅里的地板是大理石的,餐厅里铺着一张卷毛波斯地毯,厨房里则铺着宽边硬木。他的视力只能让他了解,一双脚是否落在实处,是否能将所有的体重都压在上面,还得随身带着手杖,以防判断失误、失去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