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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悬崖边的守卫纷纷俯瞰下来,接着遮着眼眺望,计算了一下渐起的晨曦,随即大笑着收回武器,留下他和萨迪斯特两人等待死亡的降临。

太阳的身影在地平线显现,费瑞身上的力量被迅速抽干。他知道自己没法抓住萨迪斯特太久。可怕的阳光在炙烤着,让他承担更多的痛楚。而糟糕的是,不管他多么用力去拉扯,脚踝还是牢牢被困在缝隙里。

他回手去摸手枪,把枪从腰带上拔了出来。深吸了一口气,枪口对准了自己的腿。

他朝着膝盖之下开了一枪、两枪。剧烈的疼痛如同火球般肆虐体内,他丢掉了枪,咬紧牙关,另一只脚踩住峭壁用尽全身力气一踹。痛呼的同时,他的腿分成了两截。

接着,真空似乎将呼喊的声音吞进了漩涡。

冰冷的海水令他恢复了意识,也封住了他的伤口,止了血。晕眩、呕吐感和绝望在滋生,他强迫自己挺过这段疾速冲撞的感官和情绪冲击,另一只手依旧死死抓住萨迪斯特不放。他将孪生弟弟抱在怀里,让他的头浮在水面之上,向着海岸线游去。

蒙上天佑护,不远处正好有个洞穴的入口,可供两人进入休憩。他用尽最后残存的力气,拖着萨迪斯特钻进那张黑洞洞的巨大洞口。等把自己和萨迪斯特从水里拖上岸,他的眼睛已经不可视物,只能竭尽所能地往洞穴深处挪动。一处天然的岔道拯救了他们,奉上他们需求的黑暗。

他和萨迪斯特藏在巨大的岩石后面,身处黑暗之中,远离阳光的照射。他怀中抱着萨迪斯特,用身体的热度相互取暖,眼睁睁地凝望着一片漆黑,目光迷失。

想到这里,费瑞揉了揉眼睛。上帝啊。眼前浮现的是萨迪斯特被锁在床榻上的身影……

自那次解救之后,他无数次经历这同一个噩梦,他冲下藏匿地底的楼梯,撞开了门;萨迪斯特被绑住,卡托尼娅在角落里纵声狂笑;在他冲进地牢的同时,萨迪斯特转过头,那张尚没有伤疤的脸上,一双漆黑却毫无生气的眼睛抬起,用生硬的语气说:“留下我在这里。我想要留在……这里。”

费瑞总是在这一刻惊醒,满身冷汗。

“干什么呢,我的兄弟?”

布奇的声音有些刺耳,不过来得正是时候。费瑞摸了把脸,回头答道:“只是看看风景。”

“那我给你个建议,看风景应该是去热带沙滩做的事,而不是傻站在冷风里。听着,要不要一起吃饭?瑞基要吃烤薄饼,然后玛丽在厨房里做了一大堆。弗里茨插不进手,急得要命,快跳起来了。”

“嗯,好主意。”两人一同走回屋内,费瑞说道,“我能不能问你点事?”

“当然,你要问什么?”

费瑞在台球桌旁停下,抓起八号球摆弄:“你在调查凶杀案的时候,见过很多遭罪的人吧?那些人失去了丈夫或者妻子……或是儿女。”看到布奇点头,他又继续道,“你有没有想着去探究一下他们究竟遇到了什么事?我是说,那些隐藏在案件后的故事,你会不会去考虑那些烦人的事情?”

布奇用拇指按压眉眶:“我不知道。”

“好吧。我想你也不会真的去……”

“但是我可以告诉你,我从没有去追究过。”

“你是说,那些你调查过的尸体,从来没有困扰过你?”

这个人类却摇着头否定道:“你还忘记了一部分人,那些失去兄弟和姐妹的人。”

“啊?”

“不只有失去丈夫妻子、失去子女的人……还有失去兄弟姐妹的人。我十二岁的时候,我的妹妹死了。两个男孩把她绑到了学校后面的棒球场,揍她,强暴了她,把她打死了。我从没有忘记过。”

“上帝……”费瑞突然住口,发现屋子里不止两个人。

萨迪斯特光着上身站在门口,从脑门一直到耐克鞋上全都是汗,像是刚在健身房里跑了好几英里。

费瑞望着自己的孪生兄弟,感觉到了那份熟悉的沉沦感,萨迪斯特的周遭总是如此,就像一片低气压区。

萨迪斯特的声音很生硬:“晚上的时候,我要你们两个都跟我出去。”

“去哪里?”布奇发问。

“贝拉想回她的家,我不可能在没有后援的情况下带她过去。我要辆车,万一她离开的时候想要带些什么玩意儿回去。另外我需要有人在我们过去之前盯住那个地方。好在那边的地下室有条逃生通道,如果有紧急情况还能用上。昨天晚上我去帮她拿东西的时候已经检查过了。”

“我可以去。”布奇说。

于是萨迪斯特的目光转向房间的另一边:“你也去吗,费瑞?”

过了片刻,费瑞才点头道:“嗯,我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