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第2/3页)

薛乾一笑得了然,“你与他,果然……”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高长风也没有问,他已经得到他想要的答案了,其他便不再重要。

高长风将叶时雨揽紧,手却不自觉得又抚上那枚淡淡莹着光的吊坠,那是他与时雨的生死契阔。

这个秘密就这样深埋吧,待到同走奈何桥时再告诉他也不迟。

“希望来世的你莫怪我。”

“什么?”叶时雨抬起头,“怪什么?”

“没什么。”高长风顾而言他,“回京后你想做什么,幽肆还是别的,什么都行。”

叶时雨闻言不着痕迹一声叹息,“我觉得好累,也不知道以前的自己究竟在执着地争些什么,到头来却是差点错过了最为不舍的,又是何必。”

“所以回京后我能什么都不做吗?”苍白的面色却掩不住双目的光彩,“我现在觉着当一名奉茶的内侍就挺好。”

“就只是奉茶吗……”

斜阳不知何时探进窗来,暖暖地铺在以吻封唇的两人肩上,轻柔到似乎是不忍叨扰。

“你伤未好,回去吧。”

静静在门外的清川回过头,看到的是司夜只有关切的眼神,他深吸一口气,如同往日一般笑了,笑得坦然,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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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诏王断首于战场之上,阁罗泰被绞杀悬于定州城门示众,自此再无南诏,疆土皆归历朝所有。

西决妄图在历朝与北境交战期间趁火打劫,却不曾想被两方夹击突袭,不仅出征的军队几乎覆灭,就连疆土也失了近半,被历朝和北境一分二,纳入疆土。

两个心头大患同时重创,千古一帝之名自民间流传而出,莫不崇敬赞叹。

叶时雨重新踏入相府的一刹那,便觉一股凄凉之意萦绕而来,这里哪还可见原本的门庭若市的景象。

“相爷。”

黄铮易的身体猛然一僵,虽能看到佝偻着轻颤的双肩,但他却迟迟未转身,

“叶公公是来传皇上的旨意吗?”

一向声若洪钟的黄铮易,声音如同被砂石磨过般沙哑且苍老,“皇上临走时说,让老夫看看自己是如何大谬不然,老夫已经看到了,这条命也该交出去了。”

他一直想努力除掉的伯阳侯与武安侯不仅力保了江山,更是让历朝版图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广阔,就连身后这个他一直痛恨与蔑视的宦臣也能在战场上不惧生死。

可他在做什么?

明知道卢元柏贪下巨财还要同流合污,甚至还去扶持一个私通敌国的千古罪人,险些酿成大祸!

自己说的是冠冕堂皇,其实只不过是独行其是,不辨是非之辈,又有何颜面再活于世间。

“所以相爷以为我是来宣赐死的旨意吗?”叶时雨从未见过如此颓然的黄铮易,心中亦是百般感慨,“皇上命我来并非下旨,只是有几句话想告知相爷。”

黄铮易闻言缓缓转身,即使叶时雨说了并非宣读旨意,他却仍颤巍巍地跪下,深深伏地,

“老臣听训。”

叶时雨眉头微动,也低敛了眉目,

“朕仍念当年黄相相佐之恩,更念您年事已高,身边更是无人照料,一切既已尘埃落地,那便让其随风而逝,不必再提。”

“叶落总要归根,朕已于你家乡赐下良田宅院,今后孙儿若无人照料,亦会让人看顾,黄相尽可安心。”

黄铮易的双肩颤动的更加厉害,喉间溢出了几不可闻的哽咽,他说不出一句话来,就只能重重地朝着皇宫的方向深深拜谢。

回宫的路上,叶时雨慢慢踱步于街上,清川紧紧地跟在身后,再后面,就是那顶他不想乘的轿子。

身边喧闹的与闯入鼻中的各种味道,都带着浓浓的烟火气,这让他如释重负,心生安宁。

他与黄铮易之间的恩恩怨怨似乎说不清对与错,叶时雨仔细想了想,或许就只有输与赢。

罢了,还想这些做什么?

叶时雨停下脚步,轿子快步赶上来,手扶在清川抬起的左臂之上,进入轿中的同时,轿帘刷地垂下,清亮的声音自轿中传出,

“回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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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此历朝国泰民安,愈发繁盛,进入了空前未有的盛世,皇帝高长风自始至终未娶,与他相伴的就只有一个内侍叶时雨而已。”一位鹤发童颜的道人缓缓道,“若干年后,高长风与叶时雨同日而逝,新帝将他们葬在了一处,并平了所有显露之处,至此再无人知道其皇陵的位置。”

“哦……那师父,那这前朝的故事与这枚吊坠有何关系呢?”小道童好奇地看着师父手中这枚不起眼的石头,觉得不甚好看。

“这个,有缘自会再见。”

“哦……”小童歪着脑袋,“师父又开始说听不懂的话了。”

道人笑着将石头收好,摸了摸道童的小脑袋,

“你啊,会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