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飞鸟与光(第4/6页)

说这一段的时候他的表情有些纠结,似乎并不确定一样,“或者,当时你已经和他接触了,在其他人一个个出事后,你知道这是自己活下去唯一的办法。不过赌一次而已。”

赌一次,输了不过是像其他人一样失去性命,但是赢了,他就能彻底摆脱过去所有的一切,包括那些能要了他性命的病症。

剩下的无痛症、全色盲对于飞鸟雾来说是封闭和痛苦的根源,是最大的烦恼。但是对于124来说,它们比那些能要人性命的症状好太多了,只是些无足轻重的副作用而已。

“我有一段时间对君度很感兴趣,你们大概不能理解那种研究的狂热,所以我对他进行了很详细,但是不会留下痕迹的调查。我发现了一个当时看来没什么用的小事。他偶尔在一个特殊地点执行任务时,并不会在完成后立刻回到自己的安全屋或是基地休息,而是去了一家福利院。”

只是安静的去,在黑暗中披着流水一样的月光,在福利院阴森森的庭院外不起眼的角落里,靠着墙壁安静的站一晚上,看着里面暖黄色的灯光亮了又灭。

偶尔,很偶尔的时候,会有一个黑发的少年笑着应下院长的嘱托,跑到大开的窗户面前,用粉色的眸子细细看了一眼庭院内修建整齐的花草,然后帮忙合上窗户,用老式的插销封紧。

在窗户关上后,灯光只映出少年被拉长些许的影子。

当时不过十多岁的月山朝里不知道自己父母一生都执念找寻的兄长,就带着一身的伤,站在外面安静的看向自己。

这些月山朝里并不知道的事情,博摩尔也不知晓,他唯一能关联到的就是,也许君度会在任务结束后去看自己在福利院里的亲人。

“而你,你发现了对吗。发现君度居然会偶尔‘光顾’这个对方,于是你赌赢了。”

博摩尔对于君度和他的亲人没有任何兴趣,只是想知道自己早已判定一定会死亡的实验体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

“我想那个被你骗的晕头转向的黑发男人,应该当时抱着你快要死掉的身体哭的很伤心吧?然后呢...身上带着缓和剂,又视自己亲人如命的家伙刚好像之前一样来到福利院,于是你活了下来,而且是所有实验体里面唯一活下来的那个。”

终于将所有事情理清楚后,博摩尔只感觉原本在脑袋里纠缠成一团的线终于离开了,他对上少年晦暗不明的眼神,笑道,“你当时还是124..也许在最后一件事情做完后,你才彻底给飞鸟雾让开了位置,毕竟...你只适合用所有欺诈和伪装去争取活下来的机会,要是想要被接受的话,还是那个好孩子更适合对吗?”

他呼出口气来,像是等待着对方承认一样。

“说完了吗?”飞鸟雾低声开口道,声音难得变得有些沙哑,他似乎因为一直在细微的风下轻扫着自己鼻尖和眉梢的碎发弄得有些恼怒,不住偏了偏头,将碎发轻甩在一边,“现在,兑现承诺的时候到了。”

“看来我说的是对的?”

博摩尔顿了一会儿,忽然扭头大笑起来,甚至用一只手捂住了自己因为笑的太剧烈而泛起疼痛的腹部,“我一直在想,你到底为什么能活到现在,居然真的是这样,果然是这样...这算是你偷来的时间,还是骗来的命?”

被对方突然发狂一样的笑声吓了一跳,飞鸟雾绷紧脸才没有让自己露出无语又嫌弃的表情,他毫不犹豫的伸手又给了尚在大笑中的人一拳,咬牙道,“别浪费时间。”

博摩尔居然真的信守承诺,他冲少年微微招了招手,示意对方靠近。

不知道这家伙又想搞出什么事情来,白发少年眯起眼睛,将原本对准他眼睛的匕首翻转开后抵在了对方的脖颈处,低头如对方所说的凑近了一点。

刚才男人说那番话时倒是大声,现在却压低声音,一副绝对不想让这个被外面走廊上的人听见的模样。

低头听着对方说话的飞鸟雾慢慢瞪大眼睛,终于明白了这个有些疯疯癫癫的研究员为什么是这幅模样。

原来是这种打算。

他轻‘啧’了一声,将头撇开,问了一个毫不相关的问题,“博摩尔研究员,你说缓和剂和你制作的溶液反应需要多长时间。”

“五分钟不到而已,现在大概早就......”博摩尔转头看去,却在看见散落在地面上的试剂时猛地睁大了眼睛,面容都细微扭曲起来,“不对?!不。不可能,现在应该已经反应了,怎么可能还是这个样子......”

飞鸟雾却在此时站起身来,像是为了让他看的更仔细一点一样,直接将药剂一脚踢到了男人的手边,“要仔细看看吗?看看他究竟有没有你口中的深紫色。”

药剂里只是一派血液和之前的浅色液体混合后浑浊的模样,看不见如何和紫色沾边的东西,博摩尔哆哆嗦嗦的提起袖子看向自己的手表,时间早已过去了十分钟,已经是原本的两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