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第3/4页)

他话锋一转,眼泪说收就收,眼神染上幸灾乐祸的怨毒:“不过呢,谁让你嘲讽我可怜的!!哈哈哈哈哈哈现在到底是谁可怜啊!说一些废话还不如赶快拿一些食物衣服,钱都没有,还丑,真是没用啊!谁要一个人过乡村野鸡的生活啊!”

死亡和没有仆人奢侈品相比,当然是没有奢靡生活更加可怕啊!废物连这都不懂!

那人的残骸尸体死不瞑目,骨头被青木嫌弃地踢了一脚。

青木富江并非正常人,如果有谁用正常人的心态揣摩他的遭遇,擅自大发善心,他不仅不会感谢,还会利用完对方最后一丝价值,然后反咬一口肆意嘲笑。

青木遇见的都是恶人,就连他自己,也是纯粹的恶。

我听罢,不知晓他跌宕起伏的经历,只以为他出了趟远门,哦了一声。

青木撑着伞,他很高,比我高得多,仿佛从没有和其他人一起同撑一把伞过,依旧按照自己的身高,撑得雨水飘进来,沾上我的额头。

“诗绪里!”青木气愤道,“而且我还遇见一个一直在嘲讽我的人,真的很伤心……我也很害怕,一直在被欺负……”

我有点好奇了。

“怎么嘲讽的?”

“他骂我可怜啊!”

“……哦,那确实。”我扯了扯嘴角,无法理解说青木可怜的人的脑回路。

青木一看就是个不同于常人的人,得寸进尺得很,怎么想的。

我拉住伞柄,把伞往下移了一点,青木毫无反应依旧在哔哔谴责,在他口中自己就是一个无辜至极的小白花,对方就是恶毒的大叔大婶,天天欺负他。

走了一段距离,雨又飘进来,他撑着撑着就又举上去了。

青木还在说,嘚吧嘚吧的说个不停。

我再次把伞下移,过了会儿又上去。

我烦了,直接把伞拿过来:“我来撑!”

“……诗绪里,你也这么觉得的吧!”他说道,对于我来撑伞的动作接受良好。

……对不起,刚刚被雨打脸,完全没听到他说了什么。

我一顿,含糊嗯了一声。

随即,青木絮絮叨叨又撒娇的声音裹挟着雨声混进耳朵里,我目不斜视,没发现青木说着说着逐渐低下头,直到彻底失去声音。

我:“?”

“……诗绪里,伞真的好低。”青木的头顶被伞面笼罩,他还特地低了低头,依旧躲不过被伞面顶头的遭遇。

而外面的伞面被他的头顶顶出个圆形突起。

我:“……咳。”

因为平时打伞就很低,所以…

我默默举高一点,青木却开始输出:“这个做伞的好废物,居然把伞柄做那么短!”

…这是什么滤镜?

我忙解释道:“其实是我撑得低……反正现在好了。”

青木撇了撇嘴,不说话了。

就好似如果真是我的错,他就别扭地不谴责、默认了一样。

雨中的街道行人很少,氤氲湿气漂浮在空气中,雨滴连成串掉落,鞋身被溅起的或多或少的水滴沾湿了些。

“你这样,升学怎么办。离大学不远了吧。还随时消失。”

“无所谓,”青木恹恹道,“大学很无聊的诗绪里。你不要去。”

……这话说的跟他以前上过大学似的。

“怎么可能啊,没文凭,进厂都不要你。”我死鱼眼道。

“我可以给诗绪里你钱啊!”

这种话我一般不会当回事,敷衍地嗯嗯几声。

到了红灯前,青木又不说话了,然后突然又喊又叫,把我吓一跳:“诗绪里诗绪里!!伞又低了!!”

他已经低了很多,我不自觉间举伞的手慢慢放下,于是他的头顶再次被攻击。

不知道为什么好想笑……我就真的笑出来了,把伞抬高,我学习他平时的语气一本正经地无理指责道:“肯定是你太高了!”

只是学不到他的嫌弃恶毒,还含着笑意,就跟开玩笑一样。

青木却不这么觉得,他认为我每句话都不是在开玩笑,低眸细细地观察,目光一遍一遍黏着我的脸,他没有笑,面上没有表情,莫名带着认真或者说怔怔的懵懂。

“…诗绪里,你还是第一次笑着朝我撒娇诶。”

我顿时炸毛:“这算什么撒娇啊!?……不对,以前我撒娇过吗?!”

“有啊,拽我袖子叫我救你的时候。”

“……”我一瞬间回想起自己无数次滑跪,痛哭流涕地抱大腿的行为,沉默片刻。

……这叫撒娇吗?不懂,但是比抱大腿好听,所以我欣然接受了:“好吧……那你以后每次都要应哦。”

非常从心地提醒保护承诺。

“嗯。”青木轻轻应道。

等红灯时,还是由他举起了伞,高度被我拉着伞柄调整得刚刚好。

雨幕毫不停歇,凉意侵袭,远处朦朦胧胧看不真切,近处又是浑身冰冰凉凉、美得失去性别的青木,他也安静下来,睫羽如同展翅欲飞的鸦黑蝴蝶,又长又纤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