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灵稚自那日从村子回来总有些闷闷不乐,偶尔会惦记老大夫院中的药草有没有收整好,蓝文宣的伤恢复了吗,可不可以下地走路。

可自己洞里的男人好不容易恢复得好点儿了,他走不开。

心事就像一点墨水闷在灵稚心上,痕迹干了,斑黑的点始终都在,会影响他偶尔出神。

男人低沉温柔的声音在响起,灵稚扔下收拾的柴火,拍了拍衣袍的木屑赶紧进去。

灵稚应“哎”,那一刻微有飘荡不安的心,在被男人需要的瞬间,犹如叶子在空中打旋儿,飘啊飘啊落在实处,心稳了稳。

他抿唇含蓄又害羞的笑,刚把手伸出,很快被男人接在掌心。

洞内闷,任谁躺几日,身子到底有些汗。

灵稚握紧萧君迁干燥微起汗湿的掌心:“热了吗,我打些水给你擦吧。”

他说这些话没觉得有什么不对,最初萧君迁昏迷时他就为对方擦过身子,尽管那之后对方很快清醒,没叫灵稚再碰了。

像男人不时的给灵稚束发整衣,彼此之间的肢体小动作灵稚不会排斥,如今萧君迁身子不便,灵稚给他擦一擦显得天经地义。

小药人乖巧而眼巴巴的模样叫谁看到都会心软,萧猊方才露出一丝笑意,灵稚立刻领悟了这人的意思。

他就像小鱼冒泡一般,从喉咙发出轻巧欢呼的雀跃,抱起小木盆去山后打回一盆清水。

灵稚坐在石块上,伸出两手乖乖让萧君迁替他把袖子往手臂翻折,然后拿起布巾沾水,打湿稍拧。

他起身微微弯腰,一只手贴在萧君迁俊美的脸庞,一只手帮对方擦脸。

从眉骨到鼻梁,滑到唇角,只见压在指腹的弧度轻轻翘起,灵稚指尖滚烫的收手,低头沾水,再往男人的脖颈擦。

他掀开衣襟,还要继续往下。

一直碰到衣带,灵稚蹲在萧君迁身前,一仰头,落在身前的头发让男人修长的手指抓了去,替他梳理放在背后。

灵稚擦完了一轮,最后皱眉,迟疑地开口:“还有一处没有……”

他的目光摇晃不定地落下。

灵稚自己洗身子的时候都会洗得干干净净,他没往别处想,只认为像萧君迁神仙一般风光月霁的男人,浑身上下无一处不清雅绝尘。

所以他没多想,顺那落开的衣带继续扒拉.

萧猊也没料到小药人手脚动作在此刻出奇的利索快速,他方挑眉,与低头又抬头呆滞望着自己的眸子对视。

灵稚晕乎的想:怎么这样啊……

他皱起精致的眉头,泛起嘀咕。

和他的不一样啊……

太不一样了。

灵稚魂不守舍,还是拿起沾水的布巾,开始擦擦。

他蹲着忽然往后挪开几步,瞳孔震动。

萧猊从方才那短瞬间的意外回神,倒不若灵稚这般冒失慌张。

男人闲适淡定,尽管衣衫都让灵稚扒乱方便擦拭身子,可任人端详,都觉得他身上没有一处混乱。

灵稚支支吾吾的,想问怎么会起来了?

话到嘴边,嗓子跟着火似的,哑得开不了口。

他自己也起来过,有几夜还跟药杵那般往君迁身上杵,君迁温柔贴心,每一次都没有回绝。

灵稚体验过几回飘然若仙的滋味,自己畅快舒服了,都没往萧君迁身上想过。

原来君迁和他一样,但又不太一样。

灵稚乱转的眼珠子始终没敢转回去,两耳红通通的,火辣地从耳根烧到脸颊,蔓延至脖子。

他快把手里的布巾捏碎了。

半晌,灵稚蚊子嘤叫般挤出一句:“君迁,你,你快变回去呀。”

萧猊倒觉好笑。

最后萧猊不再为难那看都不敢看自己一眼的小药人,余下的自行清洗。

黑衣暗卫早在少年胆大包天地扒开太师衣衫前就飞遁着远离洞府,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同时暗卫的脸色更加古怪扭曲,几分崩裂隐忍。

太师权贯朝野,却极为注重养生之道,不若那些年纪轻轻就沉浸在酒池肉林中将身子弄得亏空的纨绔贵族。

这次却破天荒的容忍那少年近身,共枕同睡,伺候对方束发穿衣,如今衣裳都被扒了……

黑衣暗卫心里打着弯儿,太师此番逢场作戏,牺牲会不会忒大了点儿?

暗卫没思考出个所以然,余光见少年梦魂颠倒的走出来,马上悄然跟随其后。

日头渐小,山谷的风大了些,吹得树梢叶子哗啦啦响动。

灵稚蹲在水岸一边,手捧脸蛋痴痴愣愣。

他伸手去勾清澈的水,水花洒了几道,湿润的手指继续贴在脸蛋捧着发呆。

面颊余温仍热,灵稚忽然低头掀了掀衣袍,脸红红的挪开,像干了件心虚的大坏事。

方才真是吓到他了,君迁忽然变成那样,他直接没能拿稳撒了手。

意识到萧君迁和自己的不同,灵稚害羞又扭捏,过几日和对方睡觉时,手脚规矩的放在身上,就是睡着以后就不听话了,每次睁眼不是贴在男人怀里,就是被对方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