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第2/3页)

血缘就像是一根怎么也剪不断也扔不掉的线,他确实在订婚宴上动了他妈的那该死的恻隐之心,就和当年一样。

爸爸说哥哥的身体不好,经常要打针吃药,所以没有朋友,也不能出去玩,所以他就把自己最喜欢的玩具送给了哥哥。

他知道贺明澜和喻幼知一样,从小就没在贺家得到过任何善待,所以他把所有的过错都揽到了自己身上,替那两个人挡下了所有。

他不可否认自己有多爱喻幼知,所以才愿意承认自己是为了她,却怎么也不可能低头承认自己也是为了贺明澜。

愚蠢的往事再被想起,这么多年,他始终在意,也始终在埋怨贺明澜。

贺明涔不想再看见这个人,至少在短时间内。

在贺明澜诧异又怔愣的神色中,他撑着眼中的骄傲,转身就走。

“明涔。”

贺明涔没有回头,甚至连脚步都没有停。

“你举报江天宇的事已经被他知道了,”贺明澜在他身后轻声说,“小心点。”

贺明涔脚步微滞,背着他难受地咬了咬下唇。

良久,他沉声警告道:“不要再假惺惺做好人。”

-

贺明涔回到了车上。

他坐在主驾驶上发了好一会儿呆,直到喻幼知问他聊完了吗,才回过神来,应了声:“嗯。”

“聊的什么?”

贺明涔没有很快回答,而是先将车子开出了停车位,等前视镜视野开阔之后,他才抽出只手摁了摁眉心,答道:“一些有的没的。”

明显敷衍的回答却还是让他犹豫了这么久才开口,喻幼知忍不住问:“不是在说我吧?”

贺明涔侧眸乜她一眼,似笑非笑:“你说呢,脚踏两条船的感觉爽吗?”

喻幼知立刻否认:“我没有。”

见他不回应,她又眨了眨眼,认错态度良好地说:“真的没有,要是你觉得我的态度还不够明确,要不我们三个人找个时间好好聊一聊?你看怎么样。”

贺明涔没说话,她又重复了一遍,问他行不行。

她的态度实在太软,贺明涔只能叹了口气,说了实话:“不全是在说你,也有别的。”

喻幼知好奇:“别的是什么?”

“有点复杂,说不清楚,”贺明涔说,“很小时候的事儿了。”

“多小啊。”

“几岁吧。”

“几岁?那我还不认识你们,不过这么久的以前的事现在才说吗?”喻幼知有些不能理解,“那还有时效性吗?”

一桩民事案的诉讼期也就三年,严重的刑事案件最长的诉讼期也就二十年,喻幼知的问题让贺明涔一时陷入沉默。

“没有了吧,”他回过神,苦笑了声,“所以我说聊了些有的没的。”

如果真是有的没的,他估计早会摆出一副散漫不耐烦的样子,绝不会是现在这个表情。

喻幼知察觉到他并不想多聊这个,于是也没有再问。

想要转移这个他不愿意聊的话题,喻幼知主动问:“今天收货这么多,我一个人整理估计够呛,你要不要来我家帮我一块儿整理?”

贺明涔漫不经心道:“邀请我去你家么?”

“是啊。”

他很轻地撇了下嘴,故意问:“去你家做什么?”

刚刚明明已经说过了,去她家帮忙整理资料证据。

但喻幼知知道小少爷是什么意思,抿了抿唇说:“做什么都行。”

贺明涔挑眉笑了:“爱也行?”

“……”她就知道。

然而在她家陪着她连着熬了两个大夜后,就是神仙也撑不住,小少爷虽然嘴上没几句正经话,身体却很诚实地在结束了连轴转的高强度工作后,老老实实地窝在女朋友的碎花被子里,抱着女朋友沉沉地睡了过去。

-

新的一周上班,喻幼知并没有急着立刻把手里的材料证据交上去请求案件重审,而是先把这些材料交给了师父老沈。

老沈对小喻父亲当年的事有所耳闻,但毕竟案子已经过去了十二年,当事人都已经去世,小喻平时很少提起,他这个做师父的以为小喻是怕勾起伤心往事,自然也很少在她面前提起。

然而等接过了她手中这一沓厚厚的文件时,老沈才发现原来她不是怕勾起伤心往事,反而还一直在背后调查,等收集到的证据足够为父亲重审当年的案件时,才将它重新提了起来。

喻幼知把这些东西都交给老沈的原因也很简单。

就算案件真的重审了,到时候喻幼知作为案件相关人的直系亲属,也必须要回避不能参与,老沈不但是她信任的师父,还是个能力突出的资深检察官,她相信老沈。

老沈翻动文件,里头的内容触目惊心,而且涉及到的人和事太多。

这其中有好几个名字,都不能用平民百姓四个字来形容。

如果这个案子再重见天日,或许将会是栌城这十几年来涉事最严重的一起贪污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