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夜乱生(1)(第3/4页)

欧阳箬已哽咽难言,满面的泪水横流四错,徒劳地抗拒着他的侵犯。喃喃的恳求最后只剩断断续续的呜咽。大殿里一丝烛光也没有,他的抚摩和亲吻,如此清晰异常地映入她的脑中。他灼热的身躯碾压着她,身上的力量如此强大,一会热切一会慢斯条理地享用他身下的身躯,仿佛她身上每一丝的隐瞒都是对他权威的挑战。

她终于痛苦地闭上眼睛,一颗晶莹的泪颓然地落下。

他忽然伸出修长的手去,抚去她的泪,低低地说了一句什么,搂紧了她,又一次沉在这场被诅咒的欢爱里。

欧阳箬眼中的泪若断了线的珠子落到柔软的被衾里,倏忽就不见了踪迹,只留下一点一点的水迹。而长夜正漫长,夜风里带着酒肉胭脂靡丽的气息拂过这重重的往昔的华国寝殿,欧阳箬只觉得眼前昏暗一片,惨白的月光停驻在窗外。

这是连月光都不愿踏进的地方……

“都起来了吗?”有声音在轻声地问道。欧阳箬翻了个身,心中模糊地想道,定是翠纹来张望看她起身没有。

“没。”旁边的一个人怯怯地道。欧阳箬在睡意朦胧中听来只觉得不真实,她忽然闭着眼笑了笑,若是她立刻起身,会不会吓她们一跳呢。想着想着,眼睛自然就张了开。映入眼帘是一片雪白绯红交缠的帐子。

自己怎么会到这里?华帝昨夜似乎没有传诏。欧阳箬直盯着帐子,面上迷茫之色顿生。

“娘娘醒了?”旁边怯怯的声音轻轻地问。

欧阳箬伸出手臂,正欲掀起帐子一角,不由愣住了,光滑白腻的手臂碰到微冷的空气泛起一片寒毛。她似想起了什么,定定地扭过头去,一转头一张陌生英挺的男子面目陡然印入她的眼中。

“啊!”她颤抖着抓着被衾,只恨不得能离那人越远越好。

男子缓缓睁开眼睛,先是定了定神,对上欧阳箬惊恐的眼神,忽然就沉下了面色。

“来人。”他唤道。帐外几个人影整齐地跪在地上。接着有两人恭谨地打起了帐子。欧阳箬才看见地上齐刷刷的宫女早已经等候多时,手捧洗漱用具,低着头跪侯在帐外。

那男子慢条斯理地接过递过的便袍,起了身,随意系了个结,似不经意扭头对欧阳箬道:“你自己想清楚,若是心甘情愿想跟本侯,本侯自然不会亏待你。”

欧阳箬闻言只觉得心里的血一起往面上涌去。一双美目涌出屈辱的泪意。手紧紧捏着被衾,玉白的手背上青色的筋隐隐泛起,几乎生生把被子扯出一个洞来。

楚霍天回过头盯着她,她却缓缓别过脸去,眼中的水光一闪既没,一动不动,若石化了一般蜷缩在床的一角。楚霍天不觉地皱了皱若刀裁的剑眉,回过头来对地上的一干人等沉声吩咐:“留几个人好生伺候。本侯要去沐浴更衣。”

悉悉簌簌一阵,帐前的宫女太监少了许多。欧阳箬脑中一片轰乱,他临去的那句话不停地在她的脑中回响,他给她了选择……

“娘娘,要不先沐浴一番?”帐前的一众宫女见她直出神,当先一人越众而上,躬身问道。

欧阳箬抬头,见是一个快三十岁的老宫女模样的人。模样倒是端正,一双眼睛明亮有神,不似常年在宫里的老人眼里都是势利奉迎。

欧阳箬冷静下来点了点头,面上依旧一片死灰,说到底这选择就是从一个男人身边到另一个男人身边。可是,那男人是灭了自己家国的敌人。真的要委身于他吗?欧阳箬愣愣出神,满腔的恨无处宣泄,只咬得一排银牙咯咯地响。四周的人匆忙整理,来来往往,她恍若未觉。

“娘娘,奴婢叫宛蕙。就由奴婢伺候娘娘沐浴更衣罢。”那宫女说罢,也不等欧阳箬反应。回过头一连串吩咐,几个宫女太监忙领命退下。一时间整个内殿就剩两个人。

欧阳箬忍不住打量她几眼,幽冷地道:“你是哪个宫的姑姑,本宫怎么不知道华宫中有如此厉害的姑姑,竟能揣测上意。”她身居高位久了,冷冽的气势自然而然地散发出来,直逼人面。

宛蕙姑姑不慌不忙,端端正正地跪下,磕了个头:“奴婢是敬敏淑太妃那边的人,自从太妃薨了后,就在尚衣局里当差。奴婢有几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欧阳箬伸了伸蜷缩太久的手脚,才发现自己身上当真似撕裂过一般痛,手臂,胸前大大小小的青紫痕迹遍布,不难想象昨夜是何等激烈。她面上红了红,又变了青白,脸上神色交替,终是咬了咬牙裹好薄被,端正地坐在床上,冷冷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宛蕙姑姑。

“说吧,你这样子,本宫想不听都难。”

宛蕙姑姑不亢不卑地又磕了个头,才道:“奴婢知道这些话说出去,娘娘肯定不爱听,但是奴婢曾身受娘娘的恩德,不敢不报。如今倾巢之下焉有完卵,奴婢是做下人的,脸皮撑得厚了自然可以投靠新主,娘娘身为一宫之主,生死不由己,如今这番遭遇虽然难以启齿,但是奴婢窃以为这是娘娘的一个机会。摆脱亡国奴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