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第2/3页)

夫子结束了一天的教习背着木匣走出来的时候,夏旅思赶忙走过去作揖:“夫子,我来讨教问题。”

夫子板着脸,沉声说:“我教不了你。”

说完就甩袖走了。

夏旅思也不放肆,一路谦恭地跟在夫子后面走。走出了宫门,跟着夫子的牛车走到了昭理城东边的宅邸,夫子进了府,夏旅思就垂手在门口等。

夫子不理会夏旅思,径直回家,到了第二日清晨下起鹅毛大雪,夫子家的管家来禀报说门外有位官家小姐,在门口等了一夜。

夫子吓得连忙跑出来看,心里暗叫:“都说驸马是天生的痴儿,她还真是痴,下雪天竟然不知道走!”

夏旅思一见到夫子,她扬声说:“夫子,我先前不学,是不学习文断字八股文章,不学看书写字小儿本领。”

夫子说:“那你学什么。”

夏旅思说:“我学安邦定国改善民生,我学惩奸除恶保护我的妻子。”

夫子看了她一眼,夏旅思平静坚毅的眼眸中有一种义无反顾的正气。夫子转身进门,说:“进来吧。”

夏旅思进了夫子的家,她拱手说:“学生愚昧,不知天下大事,请夫子先教我这个。”

夫子拈着胡须点点头,听闻驸马以前不谙世事,是突然之间一夜茅塞顿开了才通晓了人性,不知天下大事也是正常。

“我们南滇国北边有漠北国,是一个以游牧立国的彪悍之国。我们东边有大东国,国富兵强,是这世间最强盛的霸主之国。在我们西边,是上堡国,这个国家地处偏远,全境尽是崇山峻岭,其国人多擅长巫蛊修仙之术,各式精怪神灵数不胜数,外人无法理解,他们也不喜与各国交往。”

“我们南滇国夹在虎狼之间,北有漠北国年年骚扰侵犯,东有霸主威压欺凌。西边上堡国倒是没有出格之举,但是也从不与我们亲近。我们地处物产丰饶之地,土地肥沃人口众多,可惜民风皆尚文不尚武,喜安逸而不善战。势单力孤之国,虽然表面看起来国泰民安,实则犹如头悬两把利剑,暗藏远虑,公主作为事实上的一国之主,其忧虑非凡人能想象。”

夫子拿出地形图,拈须娓娓道来,言语间颇感慨。

夏旅思再问:“那国内呢?是什么情况?有那么多的大世家,不是厉害着么,怎么就没人给她出谋划策一下?”

“哼,世家顶个屁。”夫子冷笑,直接口吐芬芳了。“夏世子就是世家之人,你还是最大的世家的世子。汝父权倾朝野,将来传到你手里,且看你会不会给公主殿下出谋划策吧。”

夏旅思笑了:“嘿,夫子骂人,把我也骂进去了,你这么不客气,不怕我翻脸吗?”

“天下皆知的事情,对汝父我也是这么说。”夫子冷道。

“我就喜欢你这样的。”夏旅思一掌拍在桌子上:“你不要管我是谁。我的目的只是护住我的妻子,我不管对手是谁。”

“南滇国几百年前立国之时,靠的是收拢了各个部族世家。两百余年来相安无事。但是皇权不集中,世家势力日渐增长时,就留下了隐患。世家争权,各顾各的眼前利益,谁许以利益,就听谁的,因此结成了顽固且强大的利益集团,皇帝奈何不了他们,反倒渐渐失去了控制权沦为傀儡。这便是现在的现状。”夫子长叹。

“所有的世家都沆瀣一气,一个能制衡的人都没有?”夏旅思皱眉再次确认。她生活在现代,这种无人制衡的局面自然是她很难想象的。而且在历史上,帝王昏庸滥用权力的很多,失去了控制力,被地方挟持的例子,那都大多数要亡国呀。

“没有。无人能制衡。即便偶有雄心壮志者,若不是世家之人必被群起而遏之。有许多如我这样寒门出身的仕官,到了一把年纪也不过只能充任一些虚职,人微言轻,实在苦闷。”

“但是为官者不得志仍有退路,不问不听也就过来了。但是长公主不同,她无路可退。皇族暗弱了将近百年,帝位大权旁落,段氏子嗣稀疏,接连几任帝王皆英年早逝,现在担子落在公主肩上,她的处境只会更艰难吧。”

早逝!夏旅思突然惊得跳起来,她想起来了,在她穿越之前,她的好友裴音郗在一次拍卖会上买到的那本古籍,记载了南滇国的故事,里面的公主最终年纪轻轻命丧于夺权者之手!

那个夺权的人,会是夏孟辅吗?段泠歌会被她那权臣爹给杀了吗?!这绝不能成真,她不会让这件事发生的!

“我要为她扭转历史,能做些什么?”夏旅思沉吟,像是在问夫子,更像是问自己。

“驸马认为该如何?”夫子半眯着眼,像是在考校夏旅思。

夏旅思思考了一会,说:“要把皇权集中就需要控制朝局,要控制朝局需要人心归附,要归附人心需要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