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第2/3页)

“对。众臣们参你秽乱宫廷,参你召轻薄下贱人等玷污昭阳宫,参你不知礼教屈贵重之身和下人结交,参你不守妇道不忠于我。”段泠歌冷冷地一字一句陈述大臣们参奏的罪名:“你可知罪。”

夏旅思听得皱眉,“什么鬼,又八股又胡扯,搞笑呢。我又没干什么,就是正常的请客吃饭,被说成这样了。我有老婆的人,被他们胡乱编排,别的姑娘也是没出嫁的黄花大闺女呢,被搞得嫁不出去了,我得负责任的啊!”

这人,竟还要负责任!莫怪她买下了那金美院的人,都要认她当主人!段泠歌气不打一处来,甩开夏旅思的手,愠怒道:“你既然是我妻子,就不可朝三暮四,拈花惹草。竟当着我的面说这话,好大胆子。”

“我哪有拈花惹草啊。”夏旅思抗议。段泠歌的手冰凉冰凉的,气成这样,搞得夏旅思有点心疼。

“你口口声声说不是。可你召来的众多美姬说要伺候你。你还喝酒……你敢和别的女人对饮,万一像那日一样,殊不知喝酒乱性——”段泠歌一句话说到这里打住了。因为她本不想提这件事,被夏旅思一激,竟说漏嘴了。她何曾有如此失言,讲那非礼之言的时候,段泠歌一时间羞得双颊发烫。

好端端的,怎么突然提起那日呢?夏旅思脸红红,嘀嘀咕咕地说:“我又不傻,怎么可能喝了酒和谁都那个,我只和我老婆。老婆……”

夏旅思故意撒娇,放低身段放软语气,作势要抱段泠歌。

猴儿。你可不就是傻。段泠歌却气恼地推开她,咬着唇背过身去,不再吭声。

段泠歌推开她背过身去,夏旅思顿觉有种被误解的受伤。果然,那天借着酒劲放纵自己要了段泠歌还是太过冲动了。多了亲密关系的纠缠,没有让两人的心更拉进,反而让段泠歌猜忌她的行为对谁都是如此轻浮放浪。

夏旅思脸上的绯红褪去了,她的表情变得沉郁:“清者至清,那些不相干的人等,思想龌龊,目光短浅,在我看来愚蠢至极,我何须理会。”

夏旅思这番话,听在段泠歌耳朵里,不禁一阵臊,夏旅思说的不相干的人等,说的思想龌龊,目光短浅,说的愚蠢至极,说是像在说别的人,但是又像是在说,她也不过是那些愚蠢龌龊的不相干人等的其中之一……因为她某种程度来说,也是站在大臣们同样的角度,训斥夏旅思的轻狂的,不是吗。

段泠歌生气且冷冰地说:“那么便是你故意的了?众人诟病你与烟花女子厮混,自甘堕落,败坏皇家威仪,陷我于难堪尴尬之地,你便是真的这么做的。这就是你想要的?”

夏旅思不乐意听了,她气得敲了敲桌子:“怎么叫做自甘堕落。和金美楼的姐姐们在一起怎么了?她们脱了奴籍靠自己手艺过活,凭什么要被轻视。我不信你心中便认定她们就是下贱之人,低人一等。你可是这么想的?”

段泠歌甩袖冷然道:“天下之人,无论上至王宫贵胄下至贩夫走卒,甚至流民乞丐,皆是我民。我自然不会认为自食其力者是下贱之人。”

“可你为何这么做?听凭那郑左丞拿捏,任由他张嘴就胡说,你可曾为那些不幸堕入风尘,要奋力走出深渊的女子声张过?你有没有相信我说的,我喜欢你,我在这里的唯一目的就是守着你!但你从不在意,你的心一点都不疼我!”夏旅思皱着眉,严肃的语气一股脑地把这段时间的郁结情绪给说了出来。

可是夏旅思不知道,她的话过于尖锐,直戳中了段泠歌作为为君者最深的隐痛,那就是她受制于人,身不由己。再加上夏旅思为了别的女子据理力争与她怒言相向的样子,有如一把匕首,插在段泠歌的心上。

段泠歌痛极,反而不觉得生气了,她只是变得冰冷,心中像雪山上的寒冰,冷冽得锐利,犹如一把足以杀人诛心的利剑。

她轻声,却冷冰地说:“那么你呢?你口口声声钟情于我,信誓旦旦要守着我,这就是你的做派吗。你一天天的在干些什么?你有没有一次想过我的立场,和我的处境?

“你游戏人间,嬉笑不羁,纨绔放肆。你有做过一件为人称道的事没有?你视金钱如无物,肆意挥霍,你有亲手赚过一文钱没有?”

“凡此种种,有何面目耻笑别人。有何面目理直气壮地认为我该在意你!你之于我,从一开始就是一个无可奈何的错误!”段泠歌这句话说完,竟觉得心跳得疼痛,明明并不未大声呼喝,却觉得无法喘息。她按在了桌上,背过身去捂住心口。

夏旅思好一会都没有说话,她脸上有惊讶的表情,嘴巴张开着,想说些什么,双唇动了几次,却始终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的大脑一片空白,段泠歌的声音如此好听,在梦中无数次祈祷能听见她的声音,可是如今听到,却犹如一根根的针,刺得她无法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