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少……少爷?”白蔹小心翼翼的唤了宁慕衍一声:“我、我可以下去了吗?”

宁慕衍没说话,他觉得自己嘴里发苦,说不出话来。

但是看见白蔹轻手轻脚的到门边时,他还是开了口:“纵当一切只是个误会,我还是想问你。”

“你……就当真对我一点心意都没有吗?”

白蔹闻言倏而顿住了脚。

他背对着宁慕衍,不敢回头去看他。

他在细想所问,却不知答案。他不是块木头,自打再次进了宁府,宁慕衍对他的偏袒,照顾,他全都看在眼里,也切身实际的在感受。

可是他不敢去想宁慕衍所问的话,他吃饱了便睡,睡醒了便做药写字吃饭,不想给自己留任何一个空隙去想这些,既是没有结果的事情,想了也无非是徒增烦恼。

他自己不去想,可是却有人问,而那个人偏生还是宁慕衍。

白蔹有些手足无措,他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

半晌后,他吸了口气转过身去,语气平淡:“少爷,没有。”

宁慕衍直视着他的眼睛,眉头压下。

虽是隔着里屋和外屋的距离,白蔹好像还是能感受到了宁慕衍眉梢眼角的失落,他甚至不敢想那是因为什么,只麻木按照习惯从嘴里吐出了几个字:“没别的事我先回去休息了。”

他匆匆的开门,暴露了心中的慌张,伴随开门声响起,身后却传来宁慕衍的声音:“对不起,我有。”

白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天门冬的,许是走的,许是跑的,人已经在自己院子里,魂却不知丢在了哪里。

不过短短五个字,却是如雷贯耳,不断在他脑海里滚来滚去。

宁慕衍他说什么,他有?

他是什么意思,他的意思是他对自己动了心吗!

想到此处,白蔹心里又慌又乱。

院子外头起了大风,吹的草木呼呼作响,试图掩盖有的人心里的风声鹤唳,可那人立在窗前,头发被吹得凌乱也未有所觉。

白蔹一夜未眠。

翌日,他顶着眼底的一片乌青在院子里心不在焉的捣药,宁正裕跟打了鸡血一样来抵暮园给宁慕衍请安,在宁慕衍的屋子里说了好一会儿话才出来。

“诶,今天如何没见着白蔹?”

宁正裕在园子里看见倒水的三棱,上前问了一声。

“公子在院子里制药呢。”

“是嘛。”宁正裕三步并作两步跳上台阶进了天门冬:“你昨天那药还真有效,方才我见哥哥昨日的擦伤已经好了许多了。也给我两罐吧,我备着以后用得着,”

白蔹听见宁正裕的声音也没抬头,继续在案台前捣药。

还好意思提药,若不是你这小子拿错了药今日会闹得如此。

宁正裕见白蔹不说话,也不搭理自己,他兀自凑上前去,偏埋着头去看白蔹的脸,惊了一声:“呀!你怎的跟哥哥一样双眼乌青,你们昨儿夜里都没睡不成?”

白蔹挑了个白眼:“你说这话让外人听了去怎么想。”

“我见你今日怎怪怪的,不单没精打采,方才有上好的栗子糕,哥哥叫你过去吃你也不去。”

白蔹自顾忙着:“我一个下人去吃什么主子的东西。”

“谁把你当下人了,哥哥历来待你与旁人不同也就罢了,而下你伺候着祖母的身子,很得她老人家的看重,府里谁敢把你当下人啊。”

白蔹道:“平素里二少爷不就一直拿着我是下人训话嘛。”

“我那说的不过是调侃话而已,你怎么还真往心里去啊。”

白蔹摆摆手:“昨日出了门,夜里又大风,呱噪的我睡不着觉,而下浑身都乏的很,二少爷自便吧。”

“欸,你这人真是!”宁正裕不依,追在白蔹的屁股后头跟着他进了后院,声音远远的传出天门冬:“你再这样信不信我把你的药圃都给踩坏。”

宁慕衍负手立在天门冬的屋檐下,听着屋里人有气无力的说话声,一改往日的活泼,他心中五味杂陈,到底还是没有踏进门去。

如此过了三五日的时间,白蔹去宝安堂去的格外勤奋,有意避着不肯前去书房,也不愿与宁慕衍打照面,他过来他便躲着,两人就这么僵持着在同一屋檐下也不见面。

这日,白蔹又想着如何借口不去书房,倒是没等他先找托词,青墨先来说少爷来了客人不必前去伺候,他登时松了口气,乐得自在,闭了天门冬的门,又在里头闷着捣鼓药方了。

“我早想着过来的,那日正裕在马场受惊就该来看看,可前阵子家里事忙,也没腾出时间来。正裕还好吧?”

正在屋里会客的宁慕衍给齐酌倒了杯茶:“能有什么事,他这个年纪的男孩儿便是磕着碰着了也恢复的极快,你又何须挂怀在心上这么些日子。”

齐酌微微一笑,吃了口茶。

“近来家中在忙些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