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混账崽子(第4/5页)

天衍学宫掌院温孤白温雅和煦,面容柔和而俊美,瞧着雌雄莫辨,说话也轻声细语的:“这才入学没两日,怎么能闹成这样啊?”

盛焦和乐正鸩跪在地上,一个脸颊青了一块,一个唇角带着血,都闷声不说话。

奚绝被打得眼尾微肿,横玉度正捏着冰块给他轻柔地推揉。

见状,奚绝忙上前乖顺跪在地上:“掌院息怒,不、不是他们的错,是我贪玩才闯了祸,您罚我一人好了。”

他难得有点良心,乐正鸩却不领情,怒道:“你闭嘴!谁要你滥好人求情!罚我就罚,我要是吭一声就不姓乐正!”

奚绝回头瞪他。

温孤白眸光温柔注视着奚绝眼尾的伤痕,叹息道:“掌院知道你是个好孩子。犯了错就要认罚,你莫要替他们求情,先治好自己的伤吧。”

奚绝眼睛都瞪大了。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说他是个“好孩子”。

奚绝很震惊,现在好孩子的标准都这般低了吗?

温孤白虽看着温柔,却凛然严苛,各罚乐正鸩盛焦两人抄写《礼篇.际会》一百遍。

奚绝还要再求情,横玉度忙扯住他,省得掌院连他一起罚。

掌院让众人继续上课,拎着盛焦两人去了藏书阁,抄不完不准走。

奚绝还从未闯祸不受责罚、还连累旁人,一整日都蔫头耷脑的,午后下了学推拒酆聿要叫他出去玩的邀请,一溜烟跑去藏书阁。

天衍学宫的藏书阁书籍林林总总约摸有上万卷,高高书架鳞次栉比,刚一进去便扑面而来陈年古朴的书卷气息。

奚绝在藏书阁四层楼跑了一圈,才在顶楼找见两人。

乐正鸩屈膝跪在蒲团上,手腕上有一圈枯枝绕着,勒令他不准偷懒,但凡分心枯枝就会化为鞭子抽在他手背上。

半日功夫,乐正鸩手背上全是横竖交织的细长红痕。

他眉头紧皱,骂骂咧咧地一边抄一边揉手腕。

盛焦在他对面十步之外,面无表情地挺直腰背抄书,手背上竟然没有半条红痕。

奚绝扒著书架探头探脑,这是他第一回 闯祸,瞧见两个因自己而受牵连的苦主莫名心虚,蹲在角落里鼓足勇气,才小心翼翼地试探上前。

“哥、哥哥……”

乐正鸩一看到他,立刻怒道:“奚绝你个混账崽子还敢来?!我宰了……”

还没发飙,手腕枯枝瞬间长出一条细细藤条,游蛇似的抽了他手背一下。

乐正鸩立刻哆哆嗦嗦捏着笔继续抄,余光几乎把奚绝给瞪穿无数个洞。

奚绝蔫了,小心翼翼爬上前,趴在桌子上小声认错:“我错了,哥哥别生气。”

乐正鸩都要被他气笑了。

刚才他装死时可没这么怂,现在又来这儿装什么装?!

“你给我滚。”乐正鸩说,“看到你就烦。”

奚绝正要发飙,但又想到这人是被自己坑了,便忍气吞声地“哦”了一声。

他转移目标,屈膝爬到盛焦面前的桌子边,小声说:“哥哥,你也生气了吗?”

盛焦充耳不闻,只当他不存在,手稳稳地抄书,手腕上的枯枝始终安安静静。

奚绝乖巧地趴在桌子上看他写了一会字,眼睛一转像是想到什么,“啊”了一声,说:“哥哥原来没生气啊,我就说,你如此大度豁达,定然不会因此事生我气的。”

盛焦看都没看他。

奚绝这句话自然也不是说给他听的。

果不其然,乐正鸩又开始咆哮了:“混账崽子!你拐弯抹角骂谁心胸狭窄呢?!”

奚绝无辜地说:“可盛焦哥哥的确原谅我了。”

乐正鸩被气笑了:“你给我滚过来,我也原谅你。”

奚绝喜滋滋地冲他笑:“乐正鸩,你也大度豁达。”

乐正鸩:“……”

有事叫哥哥,无事乐正鸩。

眼看着夜色渐浓,两人还有一半没抄完,奚绝也不走,就趴在盛焦身边懒洋洋地看着他们抄。

他本是想来替两人抄几遍的,但温孤白的藤条太机灵了,他若强行去夺笔怕是也会被抽得嗷嗷叫。

没办法,奚绝只好在那干等着陪两人。

“盛焦。”奚绝闲着无趣戳了戳盛焦的手臂,含糊道,“你今天是不是说话了?我还当你真是哑巴或者修了闭口禅呢。”

无论奚绝怎么戳他,盛焦像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眼眸都未动一下。

“你今天是不是为了我打架啊?”奚绝越想越觉得高兴,笑嘻嘻地凑上前,“我窗棂上那枝桂花是不是你送的啊?”

盛焦的手一顿。

突然,手腕上枯枝大概察觉到盛焦分心,猛地探出一条细细藤鞭抽向盛焦的手背。

奚绝愣了愣,赶忙伸手去挡。

“啪”的一声脆响。

奚绝不像乐正鸩那样炼过体,从小骄纵根本没受过伤,雪白手背当即被抽出一条狰狞血痕来,疼得他“嘶”了一声,捂着手将额头抵在桌案上,差点疼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