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剑指欧陆(上)

匈奴王帐,十架行军大鼓高架在鼓车上缓缓驰出,虽是寒冬腊月,白雪皑皑,可十名鼓手却赤裸着上身,背上、胳膊上的肌肉块虬结,缠满了蚯蚓般的青筋,手持两支足有碗口粗的鼓槌,静静地等待着。

整整两百多名号角兵分为三人一组,抬着长长的牛角号紧随其后,旌旗飘扬,兵器如林,利刃反射起的寒芒迷乱了冰冷的雪原,无尽的肃立之气随着萧瑟的寒风漫延,肆虐,场面无比的振奋人心,让人心血澎湃。

一匹健马驮着传令兵从王帐内疾驰而出,鼓兵及号角兵的目光霎时落到了传令兵手中那枚令旗上,倏忽之间那面令旗被举起空中,狠狠地挥舞了几下。

激烈地战鼓声以及穿透力极强的号角声绵绵而起响彻长空,在令人热血沸腾到窒息的号鼓声中,军事整肃的军队排列成一个个齐整的方阵从中鱼贯而出,黑压压的铁甲顷刻间掩盖了冰冷的雪原。

一身戎装的呼揭王在众人的拱卫下极目望去,但见雪原上旌旗遮天、枪戟如林,十数万铁甲汇聚成森严的军阵,浩瀚如林,一直延升到远处目力难及之处,充塞了整个天际,心中不禁无比的自豪和自信。

匈奴王身后,坎昆等诸将皆顶盔冠甲,深深地吸了口冰冷的空气,匈奴王声嘶力竭地大吼起来:“出兵。”

此时的匈奴王即是当初乌孙部落首领格桑布的四子兀旭列。在和草原其他部落争战和融合的历次战争中,兀旭列的队伍不断的壮大,这其中除了他个人的英勇和谋断之外,也少不了孙乐和楚弱的帮助。

濣难草原,地处大本营以南八十里,方圆百里皆为一望无垠的平原,入冬以来的第一场大雪将整个草原妆扮得银妆素裹,放眼望去,荒原上尽是苍茫的雪色,仿佛天地之间再无别的颜色,看的时间长了,眼睛非常的疲累,大有雪盲的可能。

雪原上,一夜之间结起了一堵草墙,高有一丈余,延绵数里,两千精骑列阵于草墙之前,贴着墙根一字排列开,神情肃然,有萧瑟地寒风刮过,竖立的草墙簌簌发抖、摇摇欲倒。

兀旭列跨马横锤,乌黑的眸子里流露出莫名的寒意道:“这草原,便是阿兰王大军的坟墓。”

一群秃鹰被脚步声所惊起,扑翅着从阿兰王头顶掠过飞往远处,萧瑟的寒风中响起阵阵苍凉的悲鸣,更远处的天上,无数只秃鹰正在漫空飞舞,凄厉嚣叫,漫天飞舞的秃鹰下,是一片苍凉的河滩。

浅浅的发水河畔,横七竖八地倒卧着几千具尸体,几千具没了脑袋的尸体,一杆血迹斑斑的大旗斜插河滩上,在寒风中簌簌发抖,破败不堪的旗面上,依稀可以分辩是索格底的康居旗帜。

空气里飘散着浓重的血腥味,令人作呕,原本清澈的发水河一片黯淡,早已经失去了原有的清冽,几支折断的长矛交插在阿兰王脚前,矛刃上的斑斑血迹仿佛仍在诉说数日前曾经发生在这里的惨烈血战,阿兰王深深地吸了口冷气,神色一片阴沉。

沉重的脚步声中,哈力走到阿兰王跟前,说道:“大哥,所有尸体都找遍了,并未发现索格底的尸体。”

哈力话音方落,前方忽然响起一声凄厉的高喊,旋即有一骑快马疾驰而来,冲到阿兰王跟前勒住马缰大声道:“大王,呼揭的骑兵主力五千骑兵军到了濣难草原,正与我军前军五千骑兵对峙,前方的头人请示是否出击?”

阿兰王沉声道,“传令前军不可轻举妄动,待本王率大军前往汇合。”

传令兵应答一声,策马疾驰而去。

阿兰王翻身上马,向哈力道:“传令三军加快行军速度,赶赴濣难草原与呼揭决一死战。”

哈力虎吼一声,领命而去。

濣难草原。

赤龚允在数十骑亲兵地护卫下策马来到兀旭列跟前,喘息道:“单于,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现在只等阿兰王的大军前来送死了。”

兀旭列道:“嗯,先生辛苦了。”

赤龚允淡淡一笑,脸色忽然凝重下来,道,“单于,还有个不太好的消息,卓布布鲁将军谴人送来急报,呼揭一部率骑兵五千南下,正向濣难故地逼近。”

兀旭列闻言霎时眉头蹙紧,为了迎击阿兰王,兀旭列在踏平东胡部落之后便率主力押解俘虏急返大本营,只给卓布布鲁留下了一千精兵驻守东胡部落,这一千精兵不但要防守,而且还要保护无数的牛羊牲口,就算卓布布鲁再骁勇善战,也断然敌不过呼揭的五千大军。

“这个呼揭还真是会挑时候啊!”孙乐倒吸了一口冷气,说道,“如果东胡部落得而复失,众多妇孺及牛羊牲口皆为呼揭所得,东胡部落籍的骑兵有兵变之忧,单于之前的一切努力可就付诸东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