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一枪(第3/5页)

“尽全力保他的命。”朗姆语气凝重,“他还有用。”

朗姆啧了一声,顿时觉得有些失算。

他在多年前的一桩事故中窥见过【拉普拉斯妖】的精准与伟大,因此念念不忘,只是为了试探琴酒就赔上一个最接近拉普拉斯妖的研究员,对他而言得不偿失。

但站在组织的立场上,Gin给出了极为完美的答卷,他是最无往不利的刀,而刀尖只会向前,直到冷铁卷刃。

再也没有人可以质疑这位年轻的Top Killer。

朗姆被懊恼困住,因此也没注意到琴酒微微发抖的手指。

他的神情仍平静如常,偏头点烟,摁下火机的力度大到像在发泄什么,绿眸被火光灼得亮到惊人,翻涌着可怖而汹涌的晦暗情绪。

他喉咙里滚出一声嘶哑的短句,似乎十分不在意:“死就死了。”

朗姆瞪他一眼,摁着耳麦指挥着什么。

直到飞机停靠到研究所楼顶,琴酒都没有展现任何情绪波动的异常表示,不问北条夏树的抢救情况,步伐从容而优雅地迈进大门。

“冷酷至极的男人。”朗姆望着他的背影,眼中却带了几分欣赏,虚伪地叹息道,“做他的情人真可怜。”

……

夏树转入了一家私人医院。

个中曲折他不得而知,比如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而不是研究所附属的医院。

醒来的时候,他看着陌生的雪白天花板,恍惚了好一会才意识到自己好像还活着。

夏树甚至有点乐:“那我命挺大。”

小护士进来给他换吊瓶:“医生说还好你心脏小,不然差一点就要死了。”

伤势并不算非常重,断了两根肋骨,肺叶穿孔,按照年轻人的体格,修养三个月能大好。

告诉夏树他睡了两天,有人来看过他。

夏树“哦”了一声,问:“谁啊?”

小护士比划,是个蓄着银色长发、身材高大的男人。

他敛起笑容,低头看眼手背上的留置针,转移话题:“这个针能放几天啊?”

“再过两三天就可以拔了。”小护士说。

夏树又轻轻应了一声,小护士换完药也走了。

他偏头看向窗外,阳光被窗棂分割成规整的方块,树木高大,风吹散了几叶樱花。

很好的天气,他的心情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夏树早就警告过自己不要在琴酒身上寄托多余的期望,他的仁慈和偏爱是指缝里漏下来的沙子,吝啬且硌人;总指望着别人的赠予过活,只会过得越发痛苦。

可当事实赤裸裸地摆到他面前时,又如此令人难以接受,还找够条件的证明题连带着试卷一道被吞天火焰吃掉,火舌卷着残秽讥笑夏树的天真妄想。

是Gin,是组织的Top Killer,唯独不是他梦里见过的人。

“认错人很失落”这个理由,足以支撑北条夏树继续自欺欺人了;他不再深究更深层次的失望,在朝升夕落间一天天努力转移注意力,试图让自己快乐起来。

就这么过了小半个月。

北条夏树生得一副好样貌,又会哄女孩子,小护士们都喜欢他,都想趁着换药查房的功夫多跟他说几句话,所以倒也不寂寞。

雪莉来探望过他一次,也不知道组织那边怎么肯放人,大概是用什么条件作为交换。

她身后的跟着几个保镖站在病房门口,等着他们结束会面,把研究所的珍宝全须全尾地护送回去。

“跟探监似的。”他打趣,“就差掐表打个十五分钟了。”

“说什么呢?”雪莉也笑,脸上的担忧终于退去几分,“你好点了吗?”

夏树点头:“恢复得很好,下个月就能办出院了。”

他们漫无目的地聊了会儿,聊好天气,今年开得比往年要晚的樱花,还有春汛。

“下次来看我的时候,去涩谷大屏附近的那家C'est La Vie带块限量的咖啡流心蛋糕。”他说,“不过也有可能我早出院了?那就不用了。”

雪莉从善如流地答应:“如果我能争取得到下次的话,会去的。”

临走前,她犹犹豫豫地提议道:“夏树。”

“你要调到我身边来吗?”雪莉认真地说,“我可以向研究所申请,他们应该会答应的。”

夏树只是笑:“不用担心这个。”

雪莉稍微提高了点声音:“可是你差点死在Gin手上,你还要为他工作吗?”

夏树慢慢收敛了笑容。

“谢谢你,雪莉。”他温和地说,“早点回去吧,我有自己的想法。”

这件事怎么决断,总要等跟琴酒当面谈谈。尽管他其实也知道没什么好谈的,琴酒只是做了在他那个位置该做的事情罢了,难道还能指望他对自己说一声‘对不起’吗?

再者,既然都没办法离开组织,时时刻刻都有被清扫的风险,在谁身边等待着大难临头不一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