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第3/5页)

程榆礼忙松开笔,再看过去,这幅画已经让他画得不伦不类。心烦意乱想要揉碎,又不忍地完整保留住她的嘴唇。

于是轻轻将这张绢布掀开到一边,他说:“有点儿不舒服。”

沈净繁问:“哪儿不舒服?”

他不答。

她又问:“为的什么?”

程榆礼放下毛笔,声音轻淡:“月月不在了。”

沈净繁看穿他的失意,不再絮叨同他讲述其他,见程榆礼在太师椅上坐下,垂眸休憩,她好奇问一句:“你头一回见她是不是我过寿那次,在戏馆?”

程榆礼轻掀眼皮,去看廊上的雨珠。答道:“更早一些。”

雨水淋透了整个世界,意识也变得浑浑噩噩。往昔回忆像走马灯一一变幻,每一道光景都清晰如昨。

程榆礼就在这样清醒一时,糊涂一时的状态里,消沉在浓郁的烟草气味。他无端在想,她能回来就好了。同样也免不了懊悔,那时该多讲几句挽留。

风流云散,一别如雨。念旧的人最是伤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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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见月那夜喝醉,翌日醒来将胡话都忘光,她仅存的记忆里,唯一的情绪失控场面是和妈妈争执,险些说出一些不该说的话。

心情沉静下来后,外面已经被雨水洗刷过一番。趁着闲来无事,给她培雍的花草一一浇灌。本以为家中没人,没料秦漪听见她起身的动静,也放下手头忙碌,从厢房里出来。

秦漪倚在门前,静静看着秦见月。

秦见月剪短的发在清早被简易地用发圈笼住,短短一截,像小尾巴。瘦弱身体被宽松的睡裙罩住。遇到什么难缠东西,她蹲下身来细细拨弄,而后精心开始修剪花枝。

她的骨相近乎完美,因而侧脸显得很优越。尽管早起没有过多的打扮,眉骨、鼻梁、下巴的线条流畅曼妙,撑起这张清水挂面的素净面容,如远山芙蓉。

秦漪开口道:“离就离了吧,是我没站在你的角度考虑。”

突如其来的动静让秦见月惊得手一打颤,剪刀滑落。

她扭头看向妈妈。

秦漪的眉目里是隐隐的不忍与无奈。她垂着睫,轻微摇头:

“其实我早料到这样的结果,妈是过来人,当初给你提过醒,你不听。也怪我和你爸,没给你创造很好的家庭条件。没让你留住你特别喜欢的,帮不上你的忙,也有我们的错。”

有时再深刻的感情也换不来一段好姻缘,她知道的。秦见月淡淡说:“我不怪你,只是没有缘分。”

片刻,秦漪“嗯”了声,过了会儿转移话题说:“节目做得挺好的,我看了,创新点很有意思。都是妈想象不出来的点子。还是你们年轻人会玩。”

秦见月视线顿住一瞬,轻轻点头,没有接话。这一阵子情绪透支,她尽量不让自己陷入敏感的愁思。

“以后有什么想法就说出来,别憋在心里,你要是觉得妈做得不对,也可以说,母女俩好好沟通沟通,妈妈也不是那么不讲理吧?”秦漪说着,自嘲般笑了一笑。

“……好。”她平静点头,若无其事地吸了吸鼻子。

转移话题,秦漪告诉她:“对了,你昨天去喝酒,跟你哥说什么了?害他去别人地盘上闹事。”

秦见月一怔,隐隐有不好的预感:“他闹什么事了?”

“你不知道啊?他去把小程给揍了。”

闻言,刚刚被拾起的剪刀又啪一下摔落在地,秦见月没再去捡,用干毛巾擦一擦手,赶紧过来问妈妈:“怎么回事?”

“不知道啊。”秦漪也是听秦沣在电话里嚷嚷了一通,秦沣语焉不详,她压根没问清楚。

秦见月急忙拿出手机,打电话给秦沣。

秦沣揍了人,心情倒是快活得很。睡到个日上三竿,声音还懒洋洋的,憋不住嘲讽秦见月一句:“哟呵,酒醒了?”

秦见月问:“妈妈说你打人了,你为什么打人?”

“打人?小小地教训了一下而已,我下手可轻了。怕把你的宝贝白月光打疼了,哥给足了面子。”

“什么意思?我昨天……我昨天喝多了,是不是跟你乱说了。”

秦沣声音吊儿郎当:“是啊,什么都说清了,什么小秘密,高中就喜欢了,是不是?”他还厚颜无耻地笑了声。

秦见月心一沉:“我,我都说了?”

“啊,还说你当时因为他被欺负,我一听,气得当场就冲他办公室去了!不知道也罢,你说这事儿我知道了,我能忍吗?!”

秦见月愣了很久,而后慢慢回过神来,瞬间又是羞又是恼。她可真是疯了,她居然把这些事告诉秦沣了,她告诉谁不好要告诉秦沣?!

算了,先不管这个。她又着急问:“他有没有事?受伤了吗?严不严重?”

“这,受伤?这我好像——”没注意三个字还没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