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三十七个小国王

沈野吃得太香了, 搞得本来就很有食欲的小国王和食欲一般的游燃还有食欲不咋地的靳凌都看着他移不开眼睛，沈野嫌弃他们咽口水的声音太大了，勉强拿出待客之道, 给他们也分了餐具，让他们和他一起。

但是不可以吃他最喜欢的油炸小鱼。

一条也不可以。

吃完饭，沈野又恢复了眼里无光，阴沉忧郁的样子：“我现在就是一具行尸走肉, 没有梦想，也没有激情……”

游燃和靳凌对此抱有怀疑态度, 不过看沈野失神的双眼，苍白的双唇, 他们又有点动摇, 小国王则是连怀疑都没有, 她好心疼悄咪咪首相, 他以前不是这样的, 眼睛像是装了两个电灯泡，尤其在晚上没有光的时候, 锃明瓦亮。

就在小国王们又被他周身散发出的悲伤打动的时候，沈野的手机叮的一声，他拿起来看了一眼后，这具行尸走肉突然诈尸了, 他的眼里有火焰燃烧, 手在屏幕上一顿戳。

游燃偏头看了一眼, 他在玩一款以收集各种可爱猫咪为目的的小游戏。

游燃看着为了得到最新出来的限量版猫咪, 快把屏幕搓出火星子的沈野, 轻轻问：“心如死灰的人还能这么精神抖擞地玩游戏吗？”

沈野抽空抬起眼, 瞥了下游燃：“心死了, 肝还活着，不行吗？”

游燃学到了，心死了，但肝活着，那就能肝游戏，少年影帝器官真是坚强又独立，心死了就死了，别的该干嘛还是干嘛。

沈野玩游戏的时候，不喜欢被别人看着，坐在沙发里，眼睛看着屏幕，飞快地进行着游戏弹出的任务，懒洋洋地下了逐客令：“好了，你们现在都已经看到了，我很低落，很忧郁，再也不可能拍戏了，你们赶紧走吧。”

被沈野骗到两次的靳凌点头，他也觉得小不点不用热脸贴沈野的屁股，想要端起小国王，可小国王冲他摆摆手，走到沈野面前：“悄咪咪首相可不是那么容易放弃的人喔，我……”

沈野皱起眉，打断了小国王的话，伸出一只手，轻轻推了她一下：“我最后再说一遍，我不是什么悄咪咪首相，我不需要一个小孩子自作多情地来拯救我……”

小国王没被他推动，却被靳凌一把端起来，靳凌非常生气，炸着毛瞪着沈野：“你干什么，还想打小孩？”

沈野没反驳，眼睛都没抬，冷冰冰地放话：“你们再赖着不走，我连你们两个大的一起打。”

靳凌抱着小国王就要离开，但小国王蹬腿不愿意，要让他放她下来，靳凌气血一下冲上来：“你还管他做什么？就让他自己烂在这个破房子里好了！”

沈野默默攥紧了手机，但没有说话。

靳凌看小国王还想劝他不要生气，像个机关枪一样又突突了好长一段话：“我一开始以为他是因为公司不做人才躲在这么个地方，消极避世，但看到他吃也吃得好，玩也玩得好，还有精力研究乱七八糟的菜系搞臭整个树林，就没办法再替这位‘天才影帝’惋惜了。现在不是公司放弃了他，是他自己都已经放弃了自己，心甘情愿地让自己的天赋和梦想蒙尘，你一个小不点还想把他从泥里拖出来干嘛？就让他跟他的外卖游戏和那堆黑暗料理一起发烂！发臭！”

靳凌觉得他这番抑扬顿挫的演讲非常振聋发聩，然而沈野却只是哦了一声，又指了指门口：“说完了就从外面帮我把门关上。”

靳凌感觉自己一拳砸到了棉花上，非常憋屈，看小国王竟然还是不想离开，更加不高兴：“这种自甘堕落人还有管他的意义吗？”

“当然有呀。”小国王点点小脑袋。

靳凌不服：“有什么有？这种人就算没有梦想也能活得好好的，或许还会埋怨非要拉他一把的人呢。”

小国王扬起小脑袋，看向试图用眼神把沈野抽飞的靳凌，似是有点吃惊：“爱子，你难道一直都在埋怨岁岁小殿下吗？”

靳凌愣住，接着看向小国王：“我？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对鸭，就是你。”小国王还特意拍了拍他，让他确定，“我们刚见到的时候，你不也放弃了自己吗？”她爬到一边的沙发上，模仿靳凌葛优瘫的样子，“像一条年纪轻轻就被腌了的威猛咸鱼。”

靳凌闭眼，说他咸鱼就可以了，不要加那么多形容。

但是……他睁开眼看向小国王，想要说什么，但唇动了动什么都没说出来。

小国王的小奶音软软糯糯的，却像一巴掌扇在他的头上，不疼却让他清醒。

小不点刚来的时候，他确实在浑浑噩噩地过日子，想着反正他爱的人全都被愚蠢的自己辜负，反正热爱的事情公司都不让他做，那就那样吧，不再唱他爱的摇滚，不再想与他一起逐梦的人。

他在一片可以呼吸，可以吃饭，可以正常生活的泥沼里呆了太久，自己都忘了，自己也曾放任自己变成烂泥，还义正言辞地去批判沈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