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第3/4页)

是很普通的肉,但是按照守卫克扣的习惯,这肉,原本应该到不了他们的院子之中的。如今能够被她做成膳食,便是有猫腻。

他看着她面上一无所知的笑,握紧了手中的书卷。

他不知道是哪方的势力,不能轻举妄动。按理说此时殷予慈和宋映葭,如何都不会选在这个时候动他。他们两方,这个时候应该打得正厉害,谁动他,便是给对方留下把柄。

即便是动他,也不该用如此...愚笨的方式。

但是如此愚笨的方式,霜鹂也没有察觉出来不对。

那日,他没有用她送来的肉。

殷予怀也知道,按照霜鹂的习惯,肉这种东西,定是都给他送过来了。

不知为何,想到这里,他轻轻地松了一口气。

夜里,他没有睡。

其实到了他平日休憩的时间了,但他只是推开窗,望着窗外的月。

他不知道自己在等待什么。

直到夜里那一声尖叫。

奔出去那一刻,他有些心慌,那种他无法解释的心慌,在看见霜鹂脖颈处的衣服被拨开的那一刻,戛然而止,顿在心间。

他不知道自己的声音是不是颤抖的。

他的眼眸中只有霜鹂。

他不需要抬头去看,除了那两个守卫,没有其他人,会如此鲁莽和下流。

殷予怀不知道,自己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将地上受惊颤抖的人拥入怀中,但是从那一刻起,一切好像不一样了。

即便是他,下意识的忽略下,也能够意识到的不一样。

但是这种“不一样”是什么,殷予怀没有给出一个确切的答案。

只是,绝对不可以是爱。

怎么可以呢,一个小小的通房,一个曾经最卑贱的奴,一个即使陷阱就在眼前还是会笑着向里面跳的人,他怎么可能,怎么可以爱上这样的一个人呢。

对,他绝对不会的。

他们之间,有如云泥。

那日之后,霜鹂开始有些依赖他。

殷予怀开始越来越多地从霜鹂眼中看见爱慕,他最开始,会有些下意识地逃避这种爱慕,不是厌恶,是一种很奇怪的情绪。他总是会在与她有关的事情上有许多不太一样的情绪,有许多他都无法描述出的情绪。

但只是很短暂,很短暂的瞬间过后,殷予怀意识到,还有什么,比爱慕更能够填满一个人呢?

要填满一个空白的人,让她全身心地愿意为你去做事情,还有什么,比爱慕更好呢?

没有了。

殷予怀向来不屑于男女情爱,母后与父皇也曾经是少年夫妻,也曾鹣鲽情深,可后来呢?母后生下他难产于坤宁宫时,父皇正在那个通房的床上春|宵。

男女情爱,便是这世间最讽刺的东西。

至于霜鹂。

那时殷予怀想:“她好歹曾有帮助于孤,待到他复位之后,便将她留在身边吧。”

他给不了她情爱,但是她既然希望留在她身边,他便满足她吧。

怀揣着这样的心情,之后的一切都合理了起来。

直到殷予愉的出现。

一切如殷予怀所料,但是好像有什么,变得不一样了。

当霜鹂放下手中的笔,从他的视线中离开,奔赴墙头的殷予愉时,殷予怀轻轻望了窗外很久。

殷予怀是知道青嬷嬷的事情的,虽然青嬷嬷的事情上,他暂时没有查出更多的东西,但是够了。

他知道霜鹂与殷予愉,此生都不能在一起,便够了。

殷予怀也曾有那么一刻,觉得自己喜欢过霜鹂,毕竟他解释不清那些不知道为何的情绪。但是仅有那么一瞬,太轻微了,转瞬即逝。

即使是男女情爱,在他的世界中,也太渺小了。

更何况,这个人是霜鹂。

是一个小小的通房,是一个冷宫的宫婢。

是的,殷予怀不会喜欢霜鹂的。

至于殷予愉和霜鹂的事情,他曾经拥有过的东西,即使他不要了,扔掉,毁掉,这辈子都不会留给殷予愉一分。

无论是皇位,还是霜鹂。

他不爱霜鹂。

教导她那些宫中生存需要的一切,只是因为她曾有帮助于他,待到他复位之后,会随她的心愿,将她留在身边。

但是...为什么要骗他呢?

他对她,明明已经超过了对常人的包容。

殷予怀不明白。

为什么他已经给了霜鹂那么多次机会,她却连一声坦白都不愿意呢?

在她心中,他是不是也没有那么重要。

那些曾经的画面在他的眸中一点点闪过,那双冰寒的眸渐渐平静下来。

只是再没有了平日的温柔。

殷予怀推开窗,看着黑沉一片的夜色。

他已经给了霜鹂很多次机会了。

但是她一次次让他失望。

今日,依旧是用一个拙劣的谎,应对着他。

他真的太失望了。

那封信已经送出去,外祖父的军队已经到了幽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