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第2/3页)

霜鹂支吾:“我的脚踝...”

殷予怀轻轻瞥了一眼,随后不紧不慢说道:“霜鹂,如若要说谎,记得寻一个孤不会那么快发现的谎。刚刚你摔倒的时候,孤便帮你看了。”说到这,殷予怀轻轻抬起眸,没有什么笑地看向她:“没有受伤。”

霜鹂想说不是他为她看得那一次,是刚刚起身时不小心摔的,但还未张嘴,殷予怀已经闭上了眼。

他看着有些疲累,清隽的容颜染了些倦,霜鹂突然就觉得自己很无理取闹。

那些用了很久,才在她心中滋生出来的勇气,在这一刻,全然消散。

她觉得她离开的背影一定很狼狈。

不过,殿下闭着眼,也没有看她。

应当,应当也看不见...

霜鹂落荒而逃,肿胀的脚踝已经不在她能考虑的范围内,待到直直摔倒在地的那一刻,霜鹂轻声地哭了出来。

她很少这样哭,但是眼眸是酸涩的,心是酸涩的,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地方能够让她忍住泪意。

眼泪一颗一颗落在地上,那抹月光缓缓地消失在了云层之中。

霜鹂不知道事情为什么突然变成了这样。

是她不够勇敢,不够坦诚吗?

但她...但她已经很努力了,已经已经快要没有力气了。

她已经清醒地看着自己沉沦了。

她已经没有办法...没有办法再比今天勇敢了。

黯淡的月色之下,霜鹂失神望着前方。

前方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脚踝疼,腿疼,手臂疼,她没有从地上爬起来的力气。她尽力咽下喉腔中的呜咽中,抱住自己,但是最后还是忍不住哭了起来。

即使是,即使一切都是。

为什么,为什么殿下就不能...不能再给她一次机会。

明明,她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压抑下的喜欢,曾经,曾经不是这样的。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了呢?

她开始奢望,开始贪求。

明明沟壑深不见底,但她仍旧一往直前。

霜鹂有些抑制不住自己身体的颤抖,原本捂住受伤的脚踝的手缓缓放开。

那些委屈,伤心,难受混杂在一起,挤压着她的眼眸。胸腔中那一股闷气让霜鹂有些缓不过来,即使眸中留着泪,也缓解不了分毫。

她知道她不是因为殿下一时的冷淡而哭泣。

她只是,只是...只是不能再骗自己了。

清醒的沉沦,依旧是沉沦。

甚至,不如不清醒。

她明明知晓她与殿下之间犹如天堑,她也不止一次地犹豫过,但是犹豫后,她还是不顾一切地想向上撞,既是海市蜃楼,又如望梅止渴。

她如此鲁莽,如此不知考虑...

有些事情,她便得受着。

只是,她暂时控制不住自己...

霜鹂一点点擦干眼中的泪,缓缓起身。

她努力让自己先从委屈和难受之中脱离。

一个问题突然涌上了霜鹂心头。

她掩饰不住自己的欢喜,那,殿下会不知道吗?

霜鹂有些不敢想这个答案。

夜色渐沉,逐渐一丝月光也没有。

霜鹂拖着受伤的脚踝,一点一点走回房中,撕裂的疼痛让她不自觉轻“呼”出声,但很快又被她一次次咽下。

她眨着眼眸,有些无措,又有些茫然。

霜鹂觉得自己仿佛身处一片茫茫的沙漠,炎热,她恍若要干枯在这沙漠之中。她急于寻求一个方向,反而忘记了自己是为何出现在这片沙漠中。

霜鹂愣愣地看着院中那一颗桃树。

桃树活了,她却好像寻不到如今能够继续下去的法子了。

如若今日她已经如此,当她真正戳破她与殿下之间的最后一道屏障,即使那屏障轻如纸,实质也不是什么,但是有和没有,到底是不同的。

如若她戳破了,她该如何呢?

这瞬间涌上来的错觉,比霜鹂失忆清醒那一刻脑中的空白,还让她怔然。

她不可避免地想到很多事情。

一直以来,殿下会看不出她的欢喜吗?

如若殿下看得出,他知道她欢喜他,那殿下今日所做的一切,是在向她...传达什么呢?

在小亭子时,殿下明显生气了。

她看见了他一闪而过的失望,也捕捉到了他背影中瞬间的落寞与怒火。

那时她突然有了一种什么事情要来不及的感觉,这种近乎直觉的感觉,到现在她也解释不清。

但是好像...她并没有错。

直到她去了书房。

他向来在她面前都很温柔,她从未见过殿下如此冷淡的模样。

她也没有见过殿下对别人温柔的模样,那些小婢女的口中,殿下是一个温和有礼的君子。

那...殿下会对每个人都很温柔吗,会对所有人都会如对她一般的温柔吗?

那些曾经让她无数次心动的温柔,如若只是同常人一般的东西,她要如何面对以后不在这废院之中的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