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第2/3页)

青大槐再睁开眼的时候,目光已经变得清明起来。

他沉默了一会儿,道:“……五百年前,我瞧见青琅身上除了四十九道天雷伤,还有两道你留下的伤,一道是心口上凤羽长刀的刀痕,另一道是被竹剑捅了的对穿,我问他发生了什么,他却什么都不告诉我,只有一次酒后说漏了嘴,说你要杀他,你既然差点儿杀了他,又怎有脸说喜欢他?”

“我并非要杀他,而是看出他身上有魔骨,想取了他的心,为他重塑筋骨。”凤宁顿了一下,看着青大槐的眼睛,说,“我知道这件事有很大的风险,青琅可能会因此而死,但青大槐……我觉得这件事你至少能够理解我。”

青大槐:“我凭什么理解你?”

凤宁定定地看着青大槐,道:“你不是,也亲手杀了你的妻子吗?”

青大槐脸色倏然一变。

凤宁目光灼灼,令人无从遁形:“青琅是天生魔骨的事情,你其实早就知道了吧?但你却骗我说,那只是错乱的筋骨。我虽从未见过你的亡妻,可却无数次听你提起,她有一双漂亮的灰色眼眸。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三万年前那名魔姬,就是你那莫名身故的妻子,而青琅,继承了她灰色的眼眸和一身魔骨。”

青大槐面色惨白:“……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凤宁:“三万年前,魔姬死后,你喝酒喝了十天十夜,醉了大半年。人人都说你是高兴的,只有我瞧见你醉后一直在哭着喊你妻子的名字,一遍一遍地说对不起。当时我就觉得不太对劲,却并未多想,直到五百年前,医神说青琅是一身魔骨的时候,我才明白过来,原来那煞气缠身的魔姬就是你的妻。

“青大槐,包括你我在内的数十个上神联手绞杀了魔姬,而你,给了她最后一击。你既然能亲手杀死你那丧失理智,双手布满鲜血的妻子,定也能理解我为什么要冒着风险剜了青琅的心,为他重新塑身。我不是想让他死,我只是想让他活。”

青大槐目光变得有些恍惚,他抬眼看着凤宁,嘴唇颤了颤,想说什么却没说出来,只是扶着墙往外走。

“待会儿再出去吧。”凤宁叹了口气,握住他的手腕,“你这副模样让青琅瞧见了会生疑。”

凤宁一挥手,在旁边的桌面上铺上棋局:“下盘棋吧,五百年前,我们还有一局残棋未下完。”

青大槐声音沙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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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大槐的亡妻凤宁虽从未见过,可却无数次听青大槐提起。

青大槐对其一见钟情,三天就追到了手里,很快领了婚薄合了籍。

青大槐陷入爱河那段时间将重色轻友体现得淋漓尽致,他妻子喜爱游玩,他就带着他的妻子游遍六界,偶尔会给凤宁传信,但三句话不离他的爱妻。

又因为两人总在外云游,因此直到青大槐的妻子去世,凤宁都没见过她的真容。

青大槐总在信上说,过几年,等他们云游回来,会补办一场最为盛大的婚宴,他还对凤宁说,你且等着吧,你到时候会看到天底下最漂亮的新娘。

可凤宁到底是没等到他们的婚礼。

青大槐云游回来的时候,神色恍惚,怀里抱着他的儿子,却只字不提他的发妻。

紧接着,便是魔姬横空出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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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琅很像她吗?”凤宁一边下棋一边轻声问道。

“像,像极了。”青大槐声音都柔和了起来,“我儿子不像她,我孙子和孙女也不像她,只有我的重孙像极了她,简直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似的。”

话开了头,便收不住。

旧事在心中藏了三万年,不敢同任何人说,不敢同任何人讲,却在此时此刻如开了闸的洪水般全部宣泄了出来。

青大槐讲了许多许多,讲他妻子生前最喜欢看的风景最喜欢吃的食物,讲她怀孕时的欣喜,讲他们畅想着平凡而琐碎的未来。

也讲她忽然变成魔姬,差点掐死他们的孩子。

自此丧失一切理智。

青大槐狼狈地哭出声。

他接过凤宁的手帕,将鼻涕擤得响亮,又哭又笑地说:“真没想到我有一天会将这些事情说出来,还是对你这块臭石头。”

凤宁神色如常地放下棋子:“是吗?我从未料想过你会同除我之外的任何人说起这些事。”

青大槐愣了一下,忽地笑了:“也是。”

除了凤宁,他又能同何人说?

数万年来,他也只不过有凤宁这一个至交朋友罢了。

青大槐情绪渐渐回归了正常。

到后面,竟能神色轻松地论起他与妻子在云游途中遇见的趣事趣闻。

“我赢了。”青大槐瞧着他面前的棋局,笑道,“再来一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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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琅在外面左等右等都没等道青大槐出来,也没等到什么大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