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第4/4页)

谢钦眼中露出一丝喜色,摆手教两人退开,便大步走向书房。

他在书案上瞧见三封信,有些意外,随即一一看过,见其中一封竟是谢策所写,虽语不成语,可尹明毓的信中有补充之言。

谢钦将三封家信平铺在书案上,嘴角微微上扬。

青玉端着水盆面巾,红绸端茶进来。

谢钦起身梳洗,忽而问起那南梦女子:“可有异动?”

青玉摇头,“没有,始终待在屋子里。”

红绸也道:“她一句话不说,饭也不怎么吃,木头人似的。”

谢钦微微皱眉,吩咐道:“莫要饿瘦了。”

青玉和红绸对视一眼,应下来,然后退出郎君的书房,便走到关押南朵的厢房外。

红绸有些不喜地看了厢房门一眼,低声道:“饿瘦了不好看,得让她多吃些,否则少夫人来了看见,还以为咱们心眼儿小呢~”

青玉好笑地瞥她,“谁跟你是咱们?”

红绸哼道:“那也不能教少夫人以为郎君诳她。”

青玉点头,“是得多吃些。”

屋里,南朵虚弱地伏在竹榻上,隐隐约约听见外头传来的话——

“饿瘦……不好……吃……”

“少夫人……”

“心眼……多吃……”

她听不真切,只听到这些字,稍一琢磨连到一块儿,忽地惊恐抬头看向门,嘴唇惊惧地颤抖。

她们少夫人……竟然吃、吃……

南朵脸色煞白,跌跌撞撞地跑到床上,抱着腿挤成一团。

过会儿,青玉和红绸带这个婆子进来,叫她吃饭。

南朵捂住耳朵,在床角瑟瑟发抖。

青玉便让婆子端过去,但南朵一见她们靠近,便疯狂地摆动手臂,直接便掀翻了碗碟。

红绸顿时发火,“爱吃不吃,什么毛病?”

南朵吓得一抖,小脸更白,眼里满是恐惧。

红绸:“……”

怎么忽然从木头人变受惊的兔子了?

但是,被一个柔弱美人这么可怜兮兮的看着,她也有些硬不起来,只得教婆子收拾了,她们两个先出去。

两人研究一番,也不知道她到底犯了什么毛病,但又不好拿这样的小事儿麻烦郎君,便私底下琢磨怎么让那个南朵多吃些。

但她们俩想尽了办法,甚至都让人硬喂下去了,可那个南朵就是奇奇怪怪的,还肉眼可见地越来越瘦。

红绸看着她惊惧的眼睛,都快要绝望了……

千里之外,谢家的船上,前几日下了一场雨,水流湍急,有些水段甚至得靠纤夫拉船稳固。

尹明毓在船舱里躲了几日,终于等到天晴气清,水面平静,方才钻出船舱,站在船头眺望广阔的天水一色,两岸风景如画。

人嘛,在这种情景之下,自然会觉得胸中朗阔、舒畅。

尹明毓鼻尖闻着雨后清新的气味儿,微微闭上眼睛,感受着微风拂面。

谢策迈着小步子,走过来,疑惑地问:“母亲,你要作诗吗?”

尹明毓倏地睁开眼,回头,莫名地问:“我作什么诗?”

谢策歪着头,道:“先生作诗。”

尹明毓想起晨间时,那老先生一身广袖长袍,也是站在此处,捋着胡须豪情万丈地吟诗,再一想想她方才的形象,顿时噎住。

谢策又兴高采烈地问:“母亲作诗,教我!”

尹明毓:“……”

她还是有自知之明的,逗小孩儿归逗小孩儿,她那诗要是教谢策,纯粹是误人子弟。

是以,尹明毓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说:“母亲只能以身作则,教你心存仁善、遇事豁达,读书作诗这些学问,需得求教于老先生,去让先生教你背诗吧。”

谢策挠挠头,“哦”了一声,转身回去。

尹明毓再面向河岸景色,想起老先生那不羁狂放的样子,也无法直视自个儿站在船头的样子了,悻悻地走下去,换了个地方吹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