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勒痕

盛霜序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沈承安抓住了往下摸,触碰到他的那一瞬间,差点没忍住力气,将沈承安那里掰断。

他猛地抽开手,想要先逃离开,沈承安双臂却如藤蔓般攀附而上,紧紧缠住了他的小臂。

盛霜序的手腕被他夹在了大腿之间,人差点顺着沈承安的力气,从床上栽下去,他空着的那只手赶忙撑住沈承安的肩膀,全身止不住地发抖。

盛霜序骂道:“沈承安,你发什么疯?!”

沈承安高挺的鼻梁埋进盛霜序大臂处,他垂下眼帘,贪婪地汲取着盛霜序的体温与气味。

盛霜序吓得满头冷汗,单手掐住沈承安的大腿,狠狠一拧,疼得沈承安闷哼一声,仍不肯松手,抱着盛霜序的胳膊不住地蹭。

盛霜序逐渐从眼前的场景回过劲来,他抓住沈承安颈边的狗链,往他脖子上缠了一圈,单手收紧,就勒得沈承安不敢再动。

盛霜序被他逼得满脸通红,气喘吁吁地道:“松手!”

缺氧的痛苦叫沈承安终于从冲动中冷静下来,他赶忙松开了老师的手臂——盛霜序已是气得眼前发白,颤抖的手指不受控地收紧锁链,紧紧卡住沈承安的脖颈,叫他连话都说不出,只能憋红了眼眶,水润润地望向盛霜序的方向。

盛霜序猛地松开手,他的手掌已失去了知觉,全身的血仿若被抽干,冷得他发麻,他一动不能动,只能恍惚地看着沈承安痛苦的脸颊。

他差点就把沈承安勒死了。

沈承安跪坐在地板上,双手扣紧了床单,不住地大声喘着气,一边干咳一边发呕,挤了满眼的泪。

他好一会儿才恢复正常,怯懦地抬起头,眼角的泪水亮晶晶地反着月光,脖颈一圈紫红的勒痕。

沈承安的声音细若蚊蚋:“老师,对不起,可我好难受。”

“只有抱着你,我就能舒服一点。”

“你还真是狗该不了吃屎,装什么十六岁啊,”盛霜序冷笑一声,刻薄地说:“沈承安,耍我玩很有意思吗?”

“这个年纪孩子哪会像你这副模样,你不觉得恶心吗?”

沈承安悲伤地抱紧了双腿,额头贴紧了墙壁,整个人缩成了一团,他很想把自己塞进床头柜与墙壁的缝隙里,可他的体型太大,无论怎么往后挪,后背都只是紧紧贴住了墙壁。

沈承安真的被盛霜序的话伤到了,他的嗓音因先前的窒息而变得沙哑,断断续续地抽泣着说:“老师,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听你这样说,我真的好难过,也好难受。”

“你就算勒死我也好,只要能让你消气的话……求你不要再说这种话了,打我,骂我,怎样也好,都不要说我恶心。”

盛霜序安静地打量着沈承安这副模样,原本冲上头的怒火被冷水一浇,变成了湿哒哒、黏糊糊的烦躁,缠绕在他喉咙之间。

沈承安总能勾得盛霜序满腔的窝火,却又发泄不出来,只能恶狠狠地说:“你过来。”

沈承安抓紧自己的裤腿,努力把身体躲在床头柜后面,还是露出了高壮的肩背,他肩膀微微一缩,却是仿佛没听见似的,坐在原地不肯动。

盛霜序顿觉得心累不已,沈承安远比囡囡要难带得多,他和囡囡做错事时,囡囡有的时候会耍点小性子,但她很乖,最终他们都会互相道歉。而他和沈承安不行,他们无法摆脱彼此,只能满身是刺地互相伤害。

这样真的值得吗?盛霜序想,他违背自己的意愿,只为了复仇和清白把使他痛苦的人绑在身边,沈承安本性如此,根本不会做任何改变,只会一次又一次地逼他发火——迟早有一天,盛霜序会忍不住杀死沈承安。

他们一个坐在床上,一个缩在地板上,盛霜序也不再要求沈承安过来,谁也没说话。

他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锁链摩擦着地板,发出沙沙的响声,沈承安小心翼翼、蹑手蹑脚地跪爬着靠近床边,额头轻轻抵住床单。

“老师,不要生我的气,好吗?”沈承安哑着嗓子说,“我真的好喜欢你,如果你也要把我对你的喜欢说成恶心,我宁可回到医院里去。”

“如果你能体会一点点我的想法也好,哪怕只是叫你知道我现在有多爱你,也足够了。”

盛霜序手指一顿,他并不晓得沈承安为何会对他如此执着,但听到这样的话,再冷硬的壁垒也难免会松动。

盛霜序叹了口气,说:“你坐上来,我看看你有没有受伤。”

沈承安温顺地坐在了床边,盛霜序打开卧室的顶灯,一切便都暴露在灯光之下。

盛霜序冲动时的力气不算小,光线明亮时,沈承安脖颈上的勒痕便显得格外狰狞可怖,他指端微微触碰到沈承安后颈的皮肉,引得沈承安一个瑟缩。

除此之外便没什么伤口了,盛霜序难得语气放柔了一些,问道:“你为什么非要缠着我做这种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