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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厢里坐了满满两桌人,除了AST的四五名同事外,剩下的应该都是赵总的心腹大臣,成茵之所以如此推算,是因为她来瑞远做事的这短短几天内,已经明显嗅出了内部刺鼻的党争味道。

赵总酒量惊人,又热情有加,自己起来劝酒不算,还屡屡叫手下过来敬酒,成茵不擅喝酒,勉强灌下去两杯红酒后抵死不肯再喝,坐在他旁边的林如辉便成了众矢之的,脸色越喝越白,终于扛不住,一杯二两多的白酒灌下去之后,他勉强咧了咧嘴,说了一声“失陪”就踉跄着往洗手间方向走。

成茵留神他重心不稳的脚步,有点不放心,借故跟了过去,在洗手间门外胆战心惊地听他吐到干呕。

等林如辉面色惨白走出来,见成茵竟然傻傻等在外面,神色一怔,不禁对她虚弱地笑了笑。

“你没醉吧?”成茵惴惴不安地上前扶他。

“还好。”他声音很低。

“不能喝就少喝一点好了,那些人也真是,非把人灌到趴下才肯罢休,什么心态啊这是!”她对劝酒这种事心生反感。

正唠叨着,头顶忽然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蠕动,成茵赶忙探手去抓,却是林如辉的手,冷得像块冰。

她心头一惊,想要避开,又感觉他站立困难,只得僵硬地傍住他,幸好他只是用手掌在她头发上轻揉了两下就收回去了。

“芬妮,不如回去以后正式做我秘书吧!”他不知道是开玩笑还是说真的,脸上的笑容很愉快。

“为什么?”

“不能喝酒,就拿不了大单。这是不成文的规矩,哪行哪业都一样。”

“那,那我可以练啊!”成茵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地与他保持距离。

“不好,酒喝多了伤身,尤其是女孩子。”

“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既然这样,你为什么还要把我调过来?”成茵不知怎的,心头有点发闷。

“因为……因为我想看见你。”

他的声音哑哑的,却似有一股强硬的穿透力,嗖地一下向成茵射来,只一箭便穿心而过。

这算是他的表白?

成茵感到一阵窒息,连头都不敢回,只作没听见,一步步艰难地向前移动。

“芬妮……”林如辉叫唤得越发低沉轻柔。

成茵的心跳加快,差点有绷不住的感觉,好在包厢就在眼前了。

“到了,就这儿。”她扭头对他说,几乎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你不进去?”他嗓音里含着醉意。

“我,我好像有件东西忘在洗手间了。”她的慌张完全用不着伪装,“你先进去吧,我得找找去!”

说着,她一溜烟往原道方向跑了过去。

站在洗手池的镜子面前,她惊魂甫定。镜子里的自己面色通红,好像发烧一样。

她用双手捧了凉水扑打自己的面颊,命令自己冷静下来。

他不过是喝醉了,喝醉了说的话当然没法作数。对付醉话最好的方式就是装傻。

这样想着,成茵终于回到心安理得的状态,擦干脸庞后,她又对着镜子练习了几遍微笑,才鼓起勇气重新走了出去。

回到包厢里,气氛如常,依然是觥筹交错、欢声笑语,林如辉正背对着门和赵总说话。

成茵尽量不引起别人注意,悄悄坐回自己的位子。谁知刚一落座,林如辉就扭过脸来,“东西找着了?”

“啊?哦,找到了。”她慌慌张张地答。

他对她笑笑,脸色依旧苍白,但一双眼眸格外清亮,似乎毫无醉酒的迹象,瞅得成茵再度心烦意乱起来。

食不知味地捱到酒宴完毕,成茵找借口把林如辉扔给旁的同事,自己独自打车回家。

幸亏林如辉喝了酒没法自己开车,否则她与他朝夕黏在一起,这个时候却单独开溜,难免会让人瞅着奇怪。

一路上,成茵陷入深深的懊恼,她后悔刚才一时多事跑去洗手间照顾林如辉,否则也不至于引火上身。

他说的那些话,未必是真心,可在倏忽之间也点醒了成茵,她似乎跟他走得过近了。

她不想逼问自己“究竟是否喜欢林如辉”这样的问题,他清澈的双眸向她扫来时在她心上惹起的激荡此时依然能感受到,但这种悸动真能代表什么吗?

心情骤然复杂起来,却是烦恼多过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