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第2/3页)

不待他走近,马车的车帘被人从里头掀开,他这才发觉马车里竟还坐着个人,正是余承闻。

“爹。”余舟走到马车旁,朝着里头先行了个礼。

余承闻目光在他身上打量了一圈,像是在确认他安然无恙。

“上来吧。”余承闻道。

“是。”余舟这才扶着车夫的手臂,上了马车。

他原以为余承闻刻意在此处等着自己,是有话要说,毕竟依着平时的时间,余承闻应该在小半个时辰前就回家了。但不知为何,余承闻见了他之后,却什么都没说,好像真的只是来接他回家似的。

余舟进宫当值与在衙门里时不同,收工的时间要根据皇帝的心情而定。若是皇帝早早就办完了公事,余舟就可以早些回家,若是皇帝要加班熬夜,余舟就得跟着加班,以防漏掉什么重要的事情没记。

依着庄舍人那意思,他最好连皇帝晚膳吃了什么,夜里见过什么人都记着才好。

不过皇帝说了让他不必跟着去寝宫,余舟可没那么大的胆子非要跟着。

况且,在御书房里他“承受”的也不少……

想到今日屏风后那动静,余舟不由又有些尴尬。

余家的马车缓缓驶离。

街对面的某个角落里,一个人影一闪而过,隐入了巷口。

“如何?”

京城某处宅子的书房里,一个略带沧桑的声音问道。

“回大人,余舟从宫里出来时看着一切如常,看不出有什么异样,既不像是受过责难,也不像是挨过训斥。”探子道。

“也就是说,裴斯远调了他去御前,竟当真只是做起居郎?”那人又道。

“至少目前看来是这样。”探子又道:“不过今日余承闻出了户部衙门之后,一直没有回家,在角门外等了小半个时辰,一直接到余舟才打道回府。”

那人冷哼一声,道:“余舟那小子没什么心眼,余承闻又不是傻子,他那儿子平平无奇,一夜之间官升数级去了御前伺候,他但凡有点脑子也该知道这里头不大对劲。”

言外之意,余承闻放心不下过去等着余舟,也算是人之常情。

“余承闻会不会已经知道了那晚的事情?”探子问道。

“不会。”那人道:“余承闻在官场这么多年,以他惯会趋利避害的作风,若是知道自家儿子沾上了裴斯远,就算是打断了腿将人留在家里,也不会再让他进宫的。”

显然余舟并未将那晚的事情告诉余承闻。

毕竟这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换了谁都不会乐意声张。

“还有别的吗?”那人又问道。

“还有一事,今日余舟曾在御书房偷偷出来过一次,看上去似乎挺着急。”探子又道:“但不知为何,他火急火燎跑到了宫门口,竟又折返了回去。”

那人一怔,问道:“可是见了什么人?”

“没有,只有他一个人。”探子道。

那人闻言顿时一脸疑惑,显然猜不透余舟这一遭是在做什么。

“要不,干脆将他绑了来问问。”探子道。

“蠢.货。”那人骂了一句,道:“那日你们刚给他下了药塞到裴斯远房里,转天裴斯远就挑了他做起居郎,你觉得这是偶然吗?还把人绑了,也不知道动动你的脑子!”

探子忙道:“大人的意思是裴斯远是故意的?若他知道那晚的人是余舟,为何不直接将人绑了审问,反倒把他调到御前伺候?”

“因为裴斯远有脑子,不像你这么蠢。”那人瞪了一眼探子,道:“余舟既是被送到了他房里,摆明了就是个随手拉来的倒霉鬼,不可能是咱们的人。裴斯远审问他能问出个什么?”

“那他……这么大费周折的将人调到御前又是为何?”探子不解道。

“打咱们的脸呗。”那人道:“他就差指着鼻子骂咱们是蠢.货了。”

他们找来算计裴斯远的人,不仅没算计成,还成了裴斯远手里的人。而他们此举本想借此让裴斯远在陛下面前受挫,可对方不仅没有受挫,反倒越发受陛下器重。

那日裴斯远去中书省挑人时,可谓大张旗鼓。

挑起居郎这种事怎么说也轮不到他一个禁军副统领去插手吧?

可他不仅去了,还将中书省的人指挥得团团转,可是好大的面子。

“他既想拿那个起居郎羞辱咱们,咱们何不将那起居郎弄.死,给他个教训!”探子又道。

“让你们弄.死他的时候你们弄不死,让人跳窗户跑了,这会儿人到了陛下面前你哪来的狗胆动手?真当京城是你家后院了?”那人气得恨不得一脚踹死眼前这探子。

不过他最后还是忍住了怒气,摆了摆手将人打发了。

御书房。

路知南打发走了余舟后,并未急着回寝宫,而是吩咐人传了膳。

“也难怪人都喜欢春天,没有狂风骤雨,比别的季节舒服多了。”路知南立在窗边看着外头的夜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