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不如我们尽早除掉她……

新帝登基之后, 辅佐幼主的辅政大臣,除了众人早已猜到的镇国大将军徐空月,太傅李恭存, 相国周敬奉三人外,剩余一位,居然是刚刚入住明华殿的慧公主,被封为监国公主。

当曹公公于新帝继位大殿之上宣读完先帝遗诏, 在场的所有文武大臣都沉默着,而后纷纷对视, 似是无声询问。

可这位横空出世的慧公主, 竟无一人知晓。

只是当遗诏宣读完毕之后,皇帝身后有珠帘轻晃,而后一道温和清丽的嗓音柔柔响起——

“谨遵先帝旨意。”

而后,再无声息,仿佛刚刚的声音不过是众人幻听一般。

登基大典之后,徐府徐空月的书房中, 副将向以宇一拳将徐空月面前的书桌砸出了一个大坑, 怒道:“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慧公主究竟是何人?凭什么狗皇帝……”

他话还未说完,就被谋士谋士卫英纵淡声提醒,“以宇, 慎言。”

向以宇愤愤不平闭上嘴,可瞧着他那架势, 像是恨不得把已驾崩的先帝从棺柩里挖出来暴揍一顿。

卫英纵沉思许久, 看向一直静默不语的徐空月, 问道:“将军先前不是让人去查了这位……慧公主的来历么?可有查到什么可疑之处?”

徐空月收回恍惚的神思,答:“宫中有记载,慧公主本是元嫔诞下的公主, 因出生之时游川一带发生旱灾,被司天监批为命格不详,故被送至承天庵。”

他答完,唇角微勾,无声笑了一下,“而承天庵的种种一切,皆显示这位慧公主毫无异常。”

“既然毫无异常,”卫英纵沉吟,“那么先帝为何要将她封为监国公主?”

这个问题不光是徐空月等人百思不得其解,就连太傅、相国等人更是半点眉目都没有。

而明华殿中,让众人都百思不得其解的慧公主正在逗狗。

她手里拿着一根不知从哪里折断的树枝,上面系着一颗从她披风上拆下来的毛球。白色的毛团子狗先是用嘴去咬,可一次次都被她快速将毛球扯走了。

等到狗狗失去了兴致,她又将毛球拎到狗狗的鼻子前,上下晃动两下。等到狗狗再次伸嘴去咬时,又故技重施。

一旁的小皇帝赵垣珩瞧得有趣,连忙道:“皇姐皇姐,让我玩一玩!”

慧公主便将树枝扔给了赵垣珩。

可狗狗跟他还不熟,压根不跟他玩,只一味往慧公主脚边躲。

赵垣珩又逗弄了两下,见狗狗仍是不搭理他,顿时泄了气,往地上一坐,就不吭声了。

慧公主瞧见这一幕,不由得好笑起来,一边将赵垣珩从地上拉起来,一边道:“陛下这是在同一只狗赌气吗?”

赵垣珩瞧见她温和的目光,并无半点责怪的意思,无边的委屈顿时翻涌了上来。他低着头,几乎哽咽着说:“皇姐,我不想做皇帝,我想要我母妃……”如今伺候他的余连公公说,做皇帝有千种好,万种好,人人都争着抢着做皇帝。可他却半点都感受不到。他只知道,自从自己做了这个皇帝,就再也见不到母妃了。

如果可以选择,他宁愿同母妃回到凄凉破旧的庆仁殿,也不要独自住在空荡荡的明政殿。那里太大了,即便外面守着很多宫人,可夜半醒来,却再也没有人轻柔地为他掖一掖被子,也再没有人轻轻拍打着他的背,哼着不知名的曲调,哄他去睡了。

眼见着小皇帝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慧公主也收起了玩闹的心。她静默许久,才缓缓道:“我有很长一段时间,也同你一样,想念我的母亲。”

她这样一说,小皇帝立即抬起头看她,像是不知道她为何也会有这样的烦恼一样。他其实与这位慧公主并不熟识,只是皇祖母让他叫她“皇姐”,他便这么叫了。

母妃从前对他说,倘若有朝一日他在这宫中孤苦无依,没有一个人可以信任,那么就去找皇祖母,她是这个宫里唯一可以信任的人。

他是最听母妃话的孩子,母妃既然说皇祖母是唯一可以信任的人,那么他就相信皇祖母,也相信眼前这位“皇姐”。

他仰着头静静望着慧公主,原本以为她很快就会往下说,可她只是一直沉默着,连狗狗开始咬她的裙角,都没有一点反应。他忍不住拉了拉慧公主的衣角:“皇姐?”

慧公主这才回神,她望着小皇帝的目光满是他看不懂的忧伤。随即她又淡然一笑,笑意冲淡了那些忧伤,她整个人变得沉静柔和,仿佛春日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又似山间潺潺流动的一汪清泉。“我和你一样,都是没有母亲的孩子。”

然而话语之中,仍然包含无限哀伤。

小皇帝听懂了,他静静望了慧公主一会儿,而后主动伸手握住她的手,扬起的小脸满是坚韧:“母妃曾经对我说,即便将来有一天她不再我身边了,也希望我不要一味沉溺悲伤之中。”他说着,又回忆起母妃当日说起这番话时的神情。